藕荷,春绿,那都是老师傅日夜不休的心血。
若想染出花样,则需镂板,刻上想要的图案,再把布固定上,不同色则以豆面药粉覆之,等干了再进染缸。
数次之后,才能染出想要的花样。
染布的技法谁都知道,可要想料子好,卖得贵,一看花样,二看颜色。
裴殊道:“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给我试试。”
顾筠狐疑地看着他,裴殊咳了一声,“我都成亲了,该担点事,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操劳。”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顾筠继续看账本。
心意到了就行,就别给她添乱了。
她想,要不跟老师傅学学刻板子,她画技出众,试试画花样,到时候料子应该好卖一些。
毕竟她制的花笺就好卖。
裴殊磨了磨牙,“你怎么就不信,我若是能染出这种颜色呢?”
顾筠道:“夫君可知染布分几步,要染几次,洗几次,晒几次?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夸下海口。”
“我是不知道,可你不是也不知道。”裴殊把两块样布放了回去,“咱们不妨打个赌,我若是能染出你身上的颜色,就算你输。”
“这赌注嘛……”
第七章 赌注(已修)顾筠不太受得了……
顾筠瞥了他一眼,“谁答应和你赌了。”
好不容易消停几天,瞧这赌瘾又犯了,不去赌坊倒想着跟她打赌。
裴殊道:“你是不敢吧。”
顾筠软硬不吃,“夫君就当我不敢吧。”
她事情还多,没那闲工夫跟裴殊玩这个,他能懂什么,不过是一时兴起无事可做,看着她理布坊的账本,非要来凑凑热闹掺一脚。
灯下美人微微低着头,满心满眼只有账本,几缕头发掉下来了都浑然不觉。
裴殊摇了摇头,“还就当你不敢,真是胆小,我要是输了,我这辈子都不去赌坊了。”
说完,裴殊拿眼角余光看顾筠的神色,果然,顾筠顿了顿。
不去赌坊。
顾筠不知裴殊的话能信几分,若是他言而有信,跟他打这个赌也无妨,以后再也不去赌坊了,那该有多好。
顾筠不喜欢裴殊去赌坊,赌本就是不该沾染的,国公府基业大,但经得住几次赌,沾上赌,这人就毁了,只要裴殊不再去赌坊,怎样都行。
裴殊赢了,那就能染出藕荷色的布料,不管是赢是输,对她都没坏处,顾筠把账本放下,“那你若赢了呢?”
裴殊还不信自己玩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他道:“嗯,让我想想……”
顾筠有些紧张,怕裴殊说什么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她看着裴殊的眼睛,心都提起来了。
裴殊卖足了关子,道:“赢了的话你给我缝个香囊吧。”
“就一个香囊?夫君,就算不打赌,我也是能给你做香囊的。”顾筠想让裴殊换一个。
裴殊不想欺负顾筠,做香囊怎么就应该了,难道不要动针线不用费心神吗,没什么是应该的,就是顾筠这副认真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逗一逗她。
“不是普通的香囊,我不喜欢梅兰竹菊,给我绣个老虎。”裴殊拍了拍手,“早点绣,别布料染好了,香囊还没影呢。”
顾筠小声道:“若是香囊绣好了,布料却没染好,岂不是白绣了。”
裴殊磨了磨牙,“你不才说就算不打赌,也能给我做香囊吗。”
“你不是也说不是普通香囊了吗。”顾筠说完就低下头,她其实不该这样和裴殊说话的,裴殊是她的夫君,她说话时该注意分寸。
不过,裴殊似乎什么都没听出来,他很好说话,“那就等布料染出来再说,可别说话不算数,到时候不认。”
顾筠道:“我才不会,倒是夫君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放心,答应你的事肯定能做到。”裴殊冲着顾筠笑了笑,“太晚了,别看了。”
顾筠道:“很快就看完了,除了布坊,还有瓷器铺子,酒坊……不能耽搁,夫君若是困了就先回去睡。”
裴殊把点心拿了过来,“我陪着你。”
五香居的点心很好吃,顾筠一个没忍住就吃了四块,剩下两块进了裴殊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