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知奉上一杯茶,说:“只是梦罢了。”
鸣珂看着眼前盛满的茶水,犹豫片刻,不忍心拂他的好意,就接过茶喝了口,继续道:“可我从前不做梦的。”
萧君知蹙眉,想了片刻,得出结论:“都怪李太微。”
鸣珂:“啊哈?”
这时,她面前又递过来一杯茶。
元青木双手捧着茶盏,躬身奉上。
鸣珂:……
他们两个到底在比什么啊,比谁泡茶速度更快吗?男人这该死的攀比心!
她扶住额,接过茶,按住了元青木的手,“行了,别倒了,再喝下去我要变成茶壶了。”
“我总觉得,”鸣珂双手捧着脸,说道:“奇怪,怎么会梦见师祖?”
萧君知坐下,脊背挺直,如一把寒光四射的剑。他看向鸣珂,问:“为什么不能梦见?也许,”他顿了一下,蹙起眉,“你只是想念他了。”
鸣珂沉默片刻,揉揉脸,笑起来,“也许吧,谁知道呢。师祖那样的人,我这样的人,唉,算了。”
她压抑住心中奇怪的感觉,仰起脸,问萧君知:“你见过我师祖吗?”
萧君知想了许久,点点头,又摇摇头。
鸣珂习惯他这种表达方式,心有灵犀地接下去,“世人都说,师祖他是个圣人哎。”
萧君知面无表情地回:“世上没有圣人。”
鸣珂颔首,又道:“可是师祖他同其他人不一样,他……当年我打伤李太微的前世,致他根基受损,不能修炼,凌霞仙子说用秘术,将他的魂魄重新投入一个根基极佳的身躯中,助他转世轮回。”
然而她后来想了又想,这样的法子,明显是邪术,算是夺舍。当年天衢宗是仙门之首,松风仙君位列魁首,掌人间秩序,发生这样的事,他会不知道吗?
还是,这件事本来就是在他的默许下发生。
鸣珂摇头,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敬先人,居然用这样的恶意去揣测对自己有教养之恩的师祖。只是每每看见李太微,就觉得有种奇怪的扭曲感。
她望着萧君知,问:“为什么你觉得人间没有圣人?”
萧君知道:“每个人都有欲望。”
鸣珂定定看他半晌,忽而笑了一下,又问:“剑尊,你的欲望是什么?”
萧君知与她对视,如同受到蛊惑般,身体稍倾过来。鸣珂望着这张眉眼如画清冷绝尘的脸,心微微一动,没有躲开。
然后她的目光就被挡住了。
元青木挡在她身前,拔出剑,剑拔弩张的模样。
鸣珂:……
她别开脸,拍拍元青木,“师弟,算了算了。”
萧君知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落在那枝白兰花上,眸光稍稍柔软。
鸣珂并没有和他说明日比试的事,他也没有问,仿佛并不担心。
至第二日,鸣珂来到高台之上,围满来看戏的弟子。
这是一座耸立云端的玉台,周围流云舒卷。
鸣珂坐在椅子上,安逸地喝一杯茶,吃着茶点,脸色平静,丝毫不见慌张。外面的议论就那些,她听过很多,无外乎是惋惜,亦或是幸灾乐祸。
在系统说的故事中,她会被人们的这种非议逼疯,彻底变成心里扭曲,并处处与小师妹做对,想要重新争回属于自己的第一。
然而鸣珂现在半靠着椅子,安心地享用师妹递过来的茶点,心想,第一干嘛,咸鱼多好。
主持这场比试的是一位指月城的长老。
他双手负在身后,从云端轻飘飘飞下,来到台子正中。瞥见鸣珂不务正业还在吃东西,他一本正经地说:“仙子,比试马上就要开始,请做好准备。”
沈小晏撇嘴,对指月城的人很不喜欢,“这有什么好准备的?”
主持脸色微变,“云山之人,怎如此惫懒?”
沈小晏气急:“你毫不讲理——”
鸣珂拉住师妹的手,朝主持温和笑道:“等李太微来了再说吧,不然对他不公平。”
她这样温声细语,倒让主持有些不好意思。
主持颔首,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