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斯不禁笑道:“傅太太您儿子的精神状态也非常好,您要是还不放心,可以先密切观察一段时间,回头检查结果也可以随时发我邮箱,我帮您查看。”
说完便同傅父傅母告别离开了。
“爸,咱们继续玩球!”傅江沅小朋友抱起他的皮球,“好久没运动了!真舒服啊!妈你玩不玩?一起去外面玩吧!”
傅母还沉浸在一片震惊中,没有缓过神来。
傅父:“爸爸陪你玩,先别打扰你妈了。”
傅江沅:“那好吧,对了爸!你答应过等我好了要让我养阿拉斯加!”
傅父:“行,哪天带你看看去。”
父子俩的声音远去,客厅就剩傅母一个人,她这才将报告单放下。
再次回味了下刚刚戴维斯的那番话,渐渐从迷蒙中清醒过来……所以,她儿子真的好了?
真的真的好了吗?!
傅母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别墅院子里,父子俩笑容洋溢地打球,明媚的阳光洒在他们脸上,一切仿佛瞬间回到了儿子小的时候。
那时他也是这样健康啊!
傅母感动哭了,拿起手机给他们录了个视频,并发到之前加的“再障家属群”中。
[傅太太:视频.mpg]
[傅太太:感觉自己好像穿越了一样,我飞M国前孩子还躺在床上浑身没力气,从M国飞回来后,已经开始和他爸锻炼了!]
[傅太太:图片.jpg]
[傅太太:这是孩子的化验单,真担心自己在做梦,梦醒后一切都是假的……]
这个群是以前她在一家血液病医院加的,群里都是再障患者的家属,偶尔会一起讨论各自的病情,也会推荐医生和医院。
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尽快脱离病魔呢?
群友们看完傅母发的几条消息后,群里瞬间炸开了。
[求医生的联系方式!求求了!]
[+1,您儿子简直奇迹啊!]
[+1,多少钱我都要把女朋友治好!]
[+1,我也是!求神医的联系方式!]
……
-
次日中午,溪城中医药协会举办的医学交流会结束。
叶承玺挺着高傲的身板离开会议讲台。
他回到办公室休息,严从易颇有眼力地推门进来为他泡茶。
这几天他终于打听明白上回惹他师父生气的根本原因了——原来那天叶承玺去傅家看病,正巧碰到他孙女叶堇笙。
这也就算了,傅父竟然守着国医大师的方子不用,用人家一个黄毛丫头的方子……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那丫头还给傅江沅治好了!
这要是搁他,他也生气——多跌面儿啊!
叶承玺大尊又是那么好强、那么要面子的人。
也难怪那天发那么大火儿。
严从易端来茶杯,奉承道:“师父讲得真是太好了!您才是真才学识的大家啊!不像某些个专搞歪门邪道的,一次瞎猫撞上死耗子就要上天了!”
只要了解事情经过以及对方的性格弱点,这话可就好说了,一开口保准对方爱听——老油条严从易对自己的判断向来很自信。
果不其然叶承玺的身板儿挺得更高傲了:“没白收你这个徒弟。”
唯我独尊者从来都只从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叶承玺这么说,就表明非常赞同他那番话了。
严从易就差当场作揖:“哪有哪有,是我三生有幸能拜到您门下啊!”
他转了转眼珠,忽然想到什么,凑到叶承玺耳边道:“师父,所以后来那张方子您看了吗?”
叶承玺品了口茶:“乱七八糟!用药毫无章法!”
“所以我就说这肯定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严从易附和道,“把那张方子给别人用,可就不一定就这么幸运了……”
“对了师父,这周末有几个病人约了我的特需门诊,他不知上哪儿听说了这事,也想尝试下那张方子,正好我们验证下疗效。”
叶承玺才不在乎疗效如何,听他说话倒是心情松快不少。
喝完茶就准备走人了。
而这时,严从易的助理敲门进来,公事公办地汇报道:“严大夫,之前找您加号的冯女士退号了!我过来和您说一声。”
严从易一愣:“退号了?”
她不是要来带女儿看再障吗?
那天还求着他加号来着……
“对。”助理刷着手机,平时负责解决这些患者的咨询和加号退号等事宜。
正准备离开办公室,助理又收到一条信息,忙转过身再次回报:“方先生也退号了。咦?霍先生也退号了,齐女士也……”
助理惊讶地抬起头:“严大夫,后来加的号都退光了!”
严从易:“…………”
第三十一章
◎叶家鸡犬不宁◎
这天中午, 溪城中医医院召开全院院周会。
内容主要为各科室汇报一周的医疗工作情况,以及院领导发放重要通知等。
除临床科室外,教育处的全体员工也来参与了会议, 针对各科室实习生、规培生的带教任务进行总结。
往常他们会选出一人上台讲话, 每逢这个时候秃头袁老师都会躲起来,要么借机跑去卫生间、要么装咳嗽, 总之就是不想上台, 不想让自己稀疏的毛发暴露在全院视线中。
然而今天就不一样了。
轮到教育处发言时,袁老师十分积极地站起身,举着稿子从人群中穿过,满脸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挺直身板儿大步站到讲台上——连说话的底气都足了。
台下原本昏昏欲睡的众人,见他上台后顿时困意全无。
临近几人附耳低语地议论起来:
“我怎么记得老袁以前没什么头发啊?”
“是没什么头发!上回我去教育处交材料的时候,还听他同事跟他开玩笑呢,说什么头发一来女朋友就来了……”
“他这是去植发了吗?你们看他脑瓜顶上的绒毛,还挺明显的。”
“害,其实我也想长点头发……”
台上的袁老师也感觉到众人欣赏的视线, 更加慷慨激昂地汇报完稿子。
临下台时还特意鞠了个躬, 好让所有人看到他新生的毛发。
可终于能显摆一回了!
当然除他之外, 位于报告厅东南角的针灸科三病区也吸引到了众人眼球。
江主任坐在最边上, 时不时捋捋自己的头发,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就连他们科其他不秃的医护们, 头发都黑亮了好几个度,被灯光一照更是晃眼!
众人:???
要知道在这个社会压力大到令人头秃的时代,医生护士们也难逃脱发困扰啊!
他们除了每天处理繁忙的临床工作,还要熬夜值夜班, 有时甚至连着上二十四小时、三十六小时的都有!要是再碰上抢救危重病人, 连着上几个小时那可就不好说了……
所以在这样紊乱的作息和精神焦虑的状态下, 难免会造成脱发。
但众人奇怪的是,针灸科也算忙碌的科室了,急性脑梗脑出血这类重病人也不少,怎么他们的头发还这么多呢?
报告厅众人陷入了迷惑。
院周会终于结束,有人按奈不住好奇走到江主任前头问了句:“江主任,发际线长了不少啊?最近吃什么好的了?”
江主任抹着脑门上新生的绒毛:“什么都没吃!”
其他人也围了过来:“呦,那是怎么长的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江主任骄傲地笑道,“我们科有块宝啊!几针下去酥酥爽爽,保准长头发!”
江主任观察了下他们的头顶和发际线,摇了摇头叹气道:“你们这不太行啊,住我们科的大爷大妈都比你们头发多!”
众人:“……”
来打听妙招的众人急了:
“有什么好法子快交出来!”
“江主任什么时候嘴这么损了啊!交出您的头发!”
“就是就是!”
这时,教育处袁老师也朝这边走来,故意挤入人群,问针灸科的同仁们:“你们想不想换医生帽啊?和叶堇笙同款的那种,藏青色的,我刚从杏林苑订购了几包,比现在的款式要大很多哦,能装更多的头发!”
针灸科:“需要!我们需要!”
袁老师抚摸了下自己的头顶:“是吧?头发太多真的是好麻烦哦,现在每天用的洗发水护发素都变多了呢!”
针灸科:“就是,这么多头发可怎么办啊?每天都掉不了几根,真是的。”
众人:“…………”
靠!举报教育处老师公开搞凡尔赛式教学!
人群中有人听到堇笙的名字,连忙问道:“是上回开讲座的那位特优生给你们扎针灸治的吗?”
江主任:“没错,她可是我们科的宝呢!”
袁老师:“人家不仅是特优生,还自己开着家药铺!她说我这头发比其他人的难治,需要针药结合治疗——我跟你们说,她家的草药简直绝了!那味道能让你瞬间返回大自然!”
袁老师那天问过堇笙后,下班就跟她一起去了玉机堂。
堇笙根据他的辨证情况给他扎了针灸,还开了草药,袁老师以前也没少为长头发的事喝药,但玉机堂的药它真的不一般啊!
无论是药材质量还是炮制工艺,都相当绝美!
袁老师第一次见识到这么优质的药材,怕是整座溪城再找不出第二家来。
众人得知是特优生帮他们长的头发,纷纷拥上前来,把袁老师围成一圈:
“交出小叶大夫的轮转表!我要看看她什么时候来我们科实习!”
“交出特优生的药铺地址!我直接去找她!”
“你这是作弊!去后面排队!”
这边热闹得不亦乐乎,而他们身后可就不好说了。
毕竟是院周会,所有科室的主任都是要到场参加的——血液科严从易也一样。
上周当着他师父叶承玺的面,助理大声宣布号全退光,这不是当场拆台吗!
刚给师父出完注意就被泼了盆冷水……还说想试试叶堇笙那张方子的疗效,结果患者都走光了,他上哪试去啊?
叶承玺临走前还冲他轻蔑一笑,那样子好像在说——出去别说你是我的徒弟,丢人!
他回去气得不行。
今天正好来院里开会,严从易本来想着等会议结束后,跟针灸科江主任打听下叶堇笙的情况,好探探她的底子。
可这倒好,一群人乌泱乌泱地全拥过去了,他是根本挤都挤不进去。
这也就算了,他觉着这场面非常不成体统!
身为本院大夫,其中有的还是主任医师、教授级别的,竟然把一个没毕业的黄毛丫头捧得那么老高,像什么话!
严从易憋着股火儿站起身,路过这群人时,专门对比他级别低的医生阴阳怪气了句:“干医疗工作的还在乎什么外表?成天想着怎么美容养发,还能不能好好给人看病了?”
被嘲的医生们拳头硬了:???
可他们也不敢反驳,人家不仅是主任,还是协会的领导层……对这种来自高级别同行的道德绑架只能忍着。
但人家江主任不怕啊,江主任没参加什么协会组织,又颇得院领导赏识,马上就升级为针灸部部长了。
他也头秃,而且听严从易这么数落自己科室的大夫,自然不乐意了。
江主任从人群中探出个脑袋喊住严从易:
“严主任您自己个儿以身作则就好,别无缘无故绑架我们科的人!您说您头发也不老多的吧,报告厅灯光一照就能瞅见长大包的头皮——再这么站在制高点上指责别人,小心冷风把您最后几根毛儿都薅没喽!”
他这串话一出,众人先是愣了会,随后发出哄堂大笑。
刚被嘲过的医生们不敢怼,但他们可以笑得很大声啊!
“哈哈哈哈哈……”
严从易:“…………”
他哼了一声,顶着即将谢顶的脑袋离开了众人视线。
……
这边,科室医护们利用中午休息时间去开院周会。
而堇笙则是在休息室大睡特睡了一觉,起来时看到3床李大妈正在收拾回家的东西,皱着眉噘着嘴,一副谁都别理我的样子。
堇笙走过去,笑着问:“李大妈,都要回家了怎么还不开心啊?”
一听是小神医的声音,李大妈才放下手头的东西,委屈道:“我不想回家啊!回去就不能经常找你扎针了啊!”
堇笙嘴角抽了抽,这还有人扎针上瘾呢。
“小神医啊,”李大妈惭愧地说,“刚开始阿姨还嫌你太小不敢让你扎,害……阿姨真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没想到你的医术这么厉害,回头我带我家内口子过来,你帮他扎扎带状疱疹呗?我还有一群老姐妹也想长头发呢!”
堇笙笑道:“我没问题,您到时候联系江主任就好。”
李大妈点头:“好的好的!唉,等你以后工作了,可要告诉我们你在哪出诊啊!回头我们去找你!哦对了……”
李大妈又问:“小神医,听说你的医术流派是叫什么,扶正吗?”
“是扶源。”堇笙纠正道。
“啊是扶源,扶源好啊!”李大妈思考着,“阿姨虽然不太懂,但你这个流派一看就厉害!听说你还是掌门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