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老师轻轻咳了一下,晏安已经和学校报备过了自己的特殊情况,鉴于易感期的alpha危险程度,学校决定让晏安和她的alpha伴侣共同乘坐一辆车,其他人则是乘坐另一辆车。
“好的老师。”
晏安从善如流地回答,在带队老师的指路下,晏安拉着身边的“移动衣架堆”上了一辆车。
刚挤进车,傅殊就挨着晏安坐了下,他从衣服堆里扒拉出了一只手,然后穿过了晏安的书包带子,抱住了晏安的腰,一堆带着甜橙味的衣服,就这么紧紧贴到了晏安的鼻尖下。
差点要被闷死的晏安,无比嫌弃地推上了傅殊从衣服堆里一点点钻出来的脑袋:“离我远点,热死了。”
“你身上的巧克力味很难闻,我要用你的衣服重新掩盖那个味道。”
傅殊纹丝不动,反而将晏安的腰抱得更紧些了。
晏安:……
易感期的alpha太可怕了吧,她只是路过了一下林知絮,连这都不行了吗?
晏安很想问傅殊,如果以后他在她身上闻到了其他人的信息素,他会怎么办,但是鉴于易感期的alpha发起疯来的后果向来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于是晏安忍住了。
看来以后,她得去问问医生,暂时性标记的信息素味要多久才能消除了,不然万一真撞上她正好咬完一个口粮的腺体,就遇上另一个alpha易感期的情况,那她偷偷藏好的口粮,肯定要无了。
直到开到目的地,要下车了,傅殊都没有把人松开,他甚至还过分地把目光落到了晏安校服外套的拉链上。
“我想——”
傅殊眼里闪动了光芒,他好想把脑袋钻到晏安的校服外套里,然后把晏安的外套袖子扒拉下来,在自己的脑袋上打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这样的感觉一定很好。
“不,你不想。”
晏安忍无可忍,将人从自己身上踹了下来,被喂了一路狗粮,连一句话都不插不上的司机,这时候终于看不下去了。
“同学,我建议你还是把外套给你的伴侣,不然他会——”
“会怎么样。”
晏安从位置上站起来,她听到司机的话停顿了一下,于是询问,紧接着,不需要司机开口解释了,因为傅殊的行动已经“完美”地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被晏安抓住机会踹下去的傅殊,没多久就做出了选择,他从摔得东倒西歪的衣服堆里钻了出来,微淡的硝烟味像一阵风一样“呼啦”地从晏安的耳侧呼啸过,双手拽着车扶手的晏安被人扑得差点摔下台阶。
“嚓——”
车门开了,比晏安他们先一步到达的队伍走到了晏安所在的车辆旁边,等着晏安入队,然而等他们无意间瞄到车内的情况时,瞳孔地震地呆滞在了原地。
“卧槽???”
“沃日?!!”
“我的爹啊,那是什么情况啊,当众杀狗么。”
此起彼伏的震惊声,一波又一波地涌响,晏安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人捏住了后脖颈的小羊羔,毫无反抗能力地被人薅了走了一身的羊毛。
“会被强行扒了外套筑巢的。”
司机迟来的解释声,在晏安的身上被盖上了属于傅殊信息素味的珊瑚绒睡衣外套时,响起。
您别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晏安痛苦地闭了眼,在被盖上傅殊的睡衣前,晏安看到了那个扒下她校服外套的罪魁祸首,钻进了自己的校服外套里,然后“唰啦”地拉下了拉链,露出了凌乱的黑色短发和水粼粼的覆雪双眼。
做完了这些连贯动作的青年,紧接着抬起手,将两只空荡荡的校服衣袖,交叠着绑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系成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最后,他看着晏安,露出了像是得到糖果般开心且满意的笑容。
晏安最后是穿着傅殊烈红色睡衣外套上场的,清一色的蓝白相间校服学子里,她成为了最亮眼、最拉风的靓仔,就连全场转播的镜头也多次切到了晏安的身上。
“看到那个最亮眼的女孩子了么,那是我未来的伴侣。”
在台上和对校抢答的晏安听到了台下熟悉的声音响起,即使很小声,听觉敏锐的晏安,依旧听清楚了。
她生无可恋地闭了眼,生怕在傅殊嘴里听到更令她尴尬的话,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的晏安,疯狂地开启了抢答模式,以不到三十秒抢答一个选择题的恐怖速度,打破了最快结束胜负的记录。
“我未来的伴侣,果然是第一。”
当观众场因晏安的恐怖抢答行为陷入几秒钟的寂静时,一个明明是冷声调却又像是从温暖的松木林里传出来的闷声,显得格外地清晰。
在主持人宣布第一轮比赛结束,参赛选手都开始陆续下场时,晏安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台下的观赛场,扑到了那个用校服外套在脑袋上扎成了蝴蝶结的青年身上。
“闭嘴了。”
她捂上了傅殊的嘴巴,生怕傅殊再说出什么让她社死的话,晏安的一颗脑袋钻进了青年藏在校服外套里的空间,挤挤挨挨地趴到了他的耳边,咬牙切齿。
“呜——”
被捂住了嘴的青年非但没有生气,晏安感觉自己的掌心好像有略痒的弧度弯起,黑发黑眼的青年便眨了眼睛,微微阖起了墨鸦色的睫毛,像只猫般蹭了蹭晏安的脸侧。
含羞带怒的晏安,瞬间被人蹭到没脾气了,她发泄地咬了一口傅殊的耳廓,随后就木着一张脸,一只手扯上了系着傅殊脑袋上的校服袖子,一只手拉上了傅殊的胳膊,抬腿就往外走。
围观全程的台下观众:……
震惊的主持人:……
没怎么发挥作用的同学队友:……
被虐到体无完肤的对校选手:……
好痛苦,为什么他们还要被莫名其妙地塞一嘴狗粮。
“晏安,我难受。”
晏安扯着人迅速遁离参赛会场的时候,扑面而来是凛冬雪风,她松开了拽着傅殊脑袋上的校服袖子,裹紧了自己身上套着的睡衣外套,没多久就听到了傅殊的声音。
他比雪更冷的音色,此刻滚烫如岩浆。
晏安被傅殊过高的体温烫得惊开了手。
信息素阻隔剂,似乎突然间失效了,飘了雪的寒冬广场,瞬间沦为恐怖的硝烟战场,骤然爆发的alpha信息素,骇得路人面色顿白,连路都走不动了。
“抑制剂呢,抑制环呢,快拿出来。”
就连晏安也被这浓度过高而外溢爆发的信息素压得喘气腿软,她整个人都快瘫倒前,听到了衣服嘶啦的声音,晏安看到了被傅殊系在脑袋上的校服,可怜地沦为了破布碎片。
她被人用那破布碎片罩入了怀里,周围的空间昏暗无光,唯有青年呛人的烟火味还在提醒晏安,这里不是地狱,而是盛夏夜散过了绮丽绚烂烟花的人间。
晏安再一次被标记了,她先是被人亲了亲,被傅殊的信息素绕得晕晕乎乎的意识,没有第一时间反抗alpha的靠近,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脖子间的刺痛感已经不可避免地传了过来。
“疼死了啊,松口松口。”
更为深层次的疼痛,让晏安努力地找回身体的力量感,不断地踢踹着人,被强烈的欲望和本能支配了的傅殊,在耳侧触碰到了潮湿而烫人的温度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
傅殊咬住了自己的牙,竭力地平复在眼里翻滚着的剧烈情绪波动,他才尝试止住自己标记的欲望,却不想被黑夜遮盖的空间,从外面传出了一个微微颤抖的声音。
“你放开她。”
没有任何威慑力的颤音,却带着格外的愤怒,像是在克制自己天性里的恐惧,傅殊的标记欲望因为外敌的缘故,被转移了。
属于alpha的本能在告诉他,有碍眼的人在阻挠他接受来自于omega伴侣的安抚。
傅殊抬了手,遮盖在他头顶的黑夜“嘶啦”地落下了帷幕,他看清了那障碍物的脸。
瘦得像可怜的小白杨,白得似白糖捏出来的面团,少年的五官并不出挑,只是拼凑在一起才叫人的视线觉得舒服。
哦,一个看起来毫无特点、毫无竞争力的瘦弱beta而已,不足为惧。
傅殊收回了视线,根本没有将这个人放在眼里,对于强大的alpha来说,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弱小的敌人,脑袋上盖着衣服的晏安,在四肢多出了几分力气的时候,将衣服掀开了。
“叙白?”
晏安的视线落在那个面色发白,连红润的唇色都褪成了淡淡星粉的少年时,惊讶出声。
被喊了名字的少年,揪紧了自己的略长的衣摆,忍住指尖的颤抖。
“嗯,是我。”
他勉强笑了起来,眼底的流光颜色忽明忽暗地闪烁,声音微弱地像是要哭出来,易感期内一直在晏安面前表现得黏人的傅殊,脸色顿时布满了乌云。
“他是谁。”
傅殊拉住了晏安的手,作祟的占有欲,催生了嫉妒的种子,蒙了一层阴霾的青年,表现出了alpha易感期内最富攻击性的一面,恐怖的危险气息直冲叙白而来。
“扑通”一声,对s级基因序列根本没有抵挡力的omega被恐怖的气息碾碎在地,天性内的恐惧,让摔倒在地的叙白,快要窒息得难以喘气。
“嗳?这不是傅殊表哥嘛。”
正当晏安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另一道信息素打破了这个绝对压倒性的局面,似乎是醇厚的牛奶味。
步入场的少年,拥有着比璀璨星光更耀眼的金发,他的瞳色是祖母绿的翠眼,淌至耳侧的金沙遮住了他略略发尖的耳廓,象征着王室标识的朱红色宝石迎着光而耀眼。
晏安看到这个少年对自己眨了眨眼,牛奶味的信息素便这么轻而易举地平复了傅殊外溢而暴动的硝烟。
趁此机会,晏安从傅殊手里钻了出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叙白的旁边,将还颤抖着肩膀的少年拉了起来。
“你还好么。”她小声地问了一句,晏安突然后背一僵,她感受到了来自后方的寒气。
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金发少年因此而笑得更欢乐了。
哇哦,表哥的omega真有意思,在alpha易感期的时候都敢去和别的beta进行肢体接触。
明玉非常想看留下来看热闹,但是叙白对他来说还有用处,于是他迎着傅殊恐怖的气息,横在了晏安和叙白的面前。
少年的步伐看起来像是不经意晃荡至了傅殊的对面,遮挡住了傅殊富有攻击性的信息素,笑得耀眼。
“傅殊表哥,你吓到自己的伴侣了哎。”
“一个合格的alpha伴侣,怎么能让自己的omega感受到恐惧呢,omega可是很脆弱的,有可能会被表哥进攻性的信息素一不小心咔嚓掉。”
明玉背着的一只手,向晏安做了手势。
他口中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傅殊的信息素咔嚓掉的晏安,立马会意,演技大爆发。
“我有点,难受。”
晏安忍痛拧了自己好几下,痛感神经极为敏感的少女,眼泪说来就来,就连身躯也表演得摇摇欲坠,被alpha信息素压制得动弹不得的叙白,顿时急得不行。
“你哪里不舒服,是腺体疼还是呼吸困难。”
被晏安扶着的少年,发软的四肢,因为此刻的急迫而涌现出了力量,他反握住晏安的手,让这个身体开始摇摇欲坠的少女倚靠在自己肩上。
晏安的脑袋才贴到了少年瘦薄而骨感的肩膀,就被一只滚烫到掌背泛红的手歪过了她的脑袋,充满危险性的硝烟味弥漫在了甜味的蛋糕房间,像是一颗随时都要爆炸的炸弹。
傅殊只是低了眼风,爬满了森冷寒冰的地窖,便令叙白才鼓起面对alpha的勇气,瞬间粉碎,他没有抓着晏安的手,因恐惧而丧失了力气,一点点地松开坠落,眼底熄了光芒。
“我带你去医院。”
仅是一眼,傅殊就收回了视线,他滚烫的掌心抵住了少女要探出来的脑袋,干涩地发了音,不让抽枝发芽了的嫉妒种子噬啮为数不多的理智。
“我——”
还没有忘记自己目的的晏安,才张口要说话,一直沉睡着的腺体,突然间滚烫起来,装得面色发白的晏安,差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感绿了脸。
骤然爆发的甜橙味信息素,像是风卷了整片整片的橙花林,落入了装满蜂蜜的湖泊河流般,甜馥得冲昏人的理智。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明玉,脸上的嬉笑在这一刻起,终于发生了轻微的变化,他弯着的眉眼凝固了。
甜橙味的空气中,隐约淌出了极淡的牛奶味,傅殊抱起晏安,转身就走,临走前,他看向明玉的视线,是不带任何情绪的阴寒。
直到两人离开了很久,空气中的甜橙味终于被寒冷的雪风冲刷得几不可闻时,站在原地的明玉才缓慢地摸上了自己逐渐平复了躁动的腺体,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低垂了眉睫的森寒。
这里出现了一个让他的腺体都产生了躁动的omega,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