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个什么头绪来左右,这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月涵染也就没放在心上。
等人离开房间之后,南润轩才睁开眼睛,脸颊变得微红。
早在月涵染起身时他就醒了,可发现她的小动作,又不好意思拆穿,只能够装睡。
没想到,月涵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竟然这般调皮。
想想也是,他的阿染年纪小,虽然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但总归有孩子心性。
虽然她平日里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儿,但南润轩知道这也不过是伪装,不想让任何人担心罢了。
但他总是能感觉到,阿染似乎总是在担心着什么。好像是即将发生,但是会对他产生极为不好影响的事情。
有好几次他都要问出口了,可看到她脸上的笑,想了想这人在背后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便打消了询问的心思。
他知道阿染不会害他的,无论他做了什么,也终究是为了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或许有朝一日他自己足够强大,能够为阿染抵挡所有危险,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
他的小阿染啊,或许就愿意把自己所有担心、顾虑都告诉他。
他知道这时候阿染定然已经知道昨日的事,肯定再不好意思。若是看见他,怕会恼羞成怒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看到南润轩的时候,月涵染总是会觉得很别扭。即便两人吃饭时挨的很近,也很少有眼神交流。
月涵染总觉得吧,她好像是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儿。看到人便觉得心虚,还有一点点愧疚。
这情绪倒也没有持续多久,在他们吃过饭之后,杨如玉便打算把他们送回安和镇。
毕竟这眼看着乡试的时间就要到了,他们得提前先去岳州。
从知道恩科消息开始,南润轩已经做好了所有安排,但在临出发前,还是需要回家一趟。
而且那互相作保的学子,也需要在镇上相聚,才能一起去岳州。
本来杨添福说过,只要考中秀才之后,死活都不会再去考科举。可看到南润轩要离开,心里有些怅然。
想了想,还是和家里的人告别,带着元宝屁颠屁颠的跟着南润轩。
用杨添福的话来说,他的考运不错,或许这次也能瞎猫碰到死耗子,能做个举人也说不定。
对于他的这个选择,南润轩并没有多惊讶,好像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月涵染偷偷的问过南润轩,却见他笑得有些狡猾。
这才知道,之前的那些考卷,杨添福则是也有一份的。且那难度,与乡试相差无几。
月涵染微微的睁大的眼睛,似乎没有想到,小少年竟然也会这么调皮,做出这样戏弄人的事来。
也就杨添福那副傻乎乎的样子,家人说什么都信,南润轩说什么都听。像个傻狍子,被人套进了套里都不知道。
不过想想,这也是为了杨添福好。
毕竟,以他那懈怠的性子,若是不说的严重些,只怕他又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月涵染虽然只是简单的了解科举会考什么,但也知道那童生试定不会很难的。
毕竟新帝的首次恩科,若没几个人考过,未免太难看了些。
虽然杨添福平日里总是叫苦不迭,但也是个聪明的。且有南润轩在一旁教导,起点就比别人高。
即便是再怎么愚笨的,也总不会一点儿都没学到。
原来,竟然是这么一回事。
难怪杨添福说要去参加乡试时,杨父杨母和杨家两个姐姐,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意外的。
连意思意思阻拦一下都没有,让人麻利的收拾包袱,就把人赶了出来。
“小月姐,你说我爹娘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按我爹那谨慎的性子,不是应该阻止我才对吗?”
杨添福总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好像他是那掉进坑里的猎物,所有人都是猎人。
“少爷你就不要多想了,老爷也说了,是让你去见识见识世面,考不考得中,都不重要。少爷这些年的读书,已经许久没有出去过玩过了,这会儿不是刚好有个机会吗。”
元宝目光晶亮,看人的时候很是真诚,但眼中却是藏着狡黠,似乎在看好戏。
“嗐,一定是我被爹和四姐都压迫惯了,他们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反倒有些不习惯。”杨添福挠了挠后脑勺,笑的傻兮兮的。
“少爷你说什么呢?你这次中了秀才,老爷和夫人,可是把你的月钱都快翻倍了。你想想,要是你真的真的沾了南少爷的好运气,又中了举人。你说,老爷和几位小姐会怎么奖励你?”
杨添福一下就支楞了起来,若真的那样,他怕是做梦都得笑醒了。
想想自己能得到的好东西,杨添福觉得自己又行了。整个人充满了干劲,像打了鸡血似的。
元宝则不再说话,悄悄的功成身退,看来老爷和小姐交代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第96章
临行之前
按理说这次的乡试带队应该是由宋端言来完成的,但因为他远在京城。又因为要事不得抽身,所以带队的,便换成了副院长。
这副院长也是个有意思的,当初他也是看上了南润轩,却没想到竟然被宋端言捷足先登,早早的收了弟子。
每每想到这事儿,周副院长都觉得心气不平。
可真的和宋端言抢弟子,他又抢不过,只能自己生闷气。
这但凡是有个机会,一定会在南润轩面前说宋端言的坏话,企图抹黑宋端言那个狡猾的老狐狸,好把这个优秀的弟子给抢回来。
这事儿杨添福已经见怪不怪,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毕竟这书院里夫子,哪个不喜欢南润轩?哪个夫子不想着撬了宋端言的墙角,把南润轩收成弟子。
只可惜宋端言在的时候,这些人毫无可乘之机。
他外出不在书院,这些夫子们倒是活跃起来。可这南润轩又是个尊师重道,万万不会判出师门之事,他们也就只能望洋兴叹。
想想那些夫子也是有够悲催的,不少人想要拜他们为师,都不得其门而入。他们想收的弟子,却早早的成了别家的。
还是那种无论如何都抢不过的,想想就觉得人生不值得。
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多夫子都已经放弃了,只是习惯了时不时的会在南润轩面前说两宋端言以前的糗事。
只有这棋差一招的周副院长,一直坚持不懈。
说真的,杨添福也挺佩服周副院长的毅力和勇气的。
这是多么百折不挠,奋勇不屈的精神啊,如果他有这个冲劲,莫说是考那举人,就是考个状元怕也是能的。
要说也真怪,这是副院长对其他学生都是不假辞色,偏偏对南润轩却总是和颜悦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南润轩是他的儿子呢。
又是例行公事的吐槽了宋端言一番,周副院长这个才觉得心气顺了。
发泄了一通,周副院长心情大好,又详细的和学子们讲起了乡试的事情。
这些该交代的已经早早的交代过了,该准备的也准备的差不多。周副院长倒是没有说什么长篇大论,只是又鼓励和安慰了学子一番。
然后,就给了学子们一天假,让他们回家和自己的家人交代清楚。
明日的同一时间,参加乡试的全部学子都需要在书院集合,点了人数之后,才会一起到祥安县。
到了县里之后,便和其它书院的学子一同汇合,再由各书院共同聘请的镖师们护送。
其他的地方是什么样,他们不管也管不着。但这事儿,是几个院长早早的就已经商量好的。
以前学子孤身一人去岳州考试,在路上难免会遇到些游民、山匪的,运气好舍了银子和吃食,便能保持性命。遇到那些穷凶极恶的流寇,怕是小命都给交代在那。
那每次考取总有一些学子,会因为各种意外丢了性命。
即便是平安到达岳州的,也会在路上遇到个头疼脑热什么的。到了之后状态不佳,还没进考场就倒了。
虽说各书院招收学子的方法不同,对学子的培养方法也不同。但总归是从自己书院出去的才子们,每个书院自然是心疼的。
这不过是费一点心思,就能让学子们更安全。
有的是那些家中不缺银子,又有拉拢想法的人愿意资助。
南润轩和月涵染回到村子后,村里的不少人都聚在了南庆丰家。
倒也不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只不过是想在南润轩去岳州之前,再见上一面,说些祝福和安慰的话。
南四爷爷和村长热泪盈眶,心里明明有许多的话要交代和嘱咐,真到了这时刻,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们的确是把南润轩当成是整个村子的希望,但打心底里,也是真的把南润轩当成是晚辈在关心和爱护。
家中有人要远行,不管是为奔前程,还是为求生计,总归是让人不放心和挂念的。
“小月,这一路山高路远的,要不,你就不去了吧。”杨秋灵眉头紧皱,这孩子自从那次父母出事之后,身体就不怎么康健。
虽然平日里瞧着也没什么异样,南润轩自个儿也是个会医术的。但杨秋灵一直记着四爷爷和周大夫的话,总是会多担心几分。
月涵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在纸上写道,“秋灵姨不要担心,此番有镖师护送,不会有什么危险。且万伯伯也派了人同我们一起过去,若是有什么事,也能照应的过来。”
“可这,总归是太过辛苦了。”
“秋灵,你就让月儿这孩子去吧。如果是我们强留她在家,只怕她也是不得安心的。”南庆丰靠在躺椅上,对着杨秋灵安慰一笑,“我的情况,你这身子骨,也没法去陪阿轩。这参加乡试是头等大事,怎能让他一人就这么去。”
族里也选了两个人和南润轩一起去,帮忙跑腿办事。也是想着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有自家人在,也好帮把手。
虽然是书院一同上路,但每个学子也是能带一两个人随行的。
更何况,月涵染已经早早的打点好了,会有马车跟随车队一同前去,倒是不会占了别人的位置。
“好吧,月儿你也别把全副心思都放在阿轩身上,还是要顾着自己。”
月涵染乖巧的点了点头,看向南庆丰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南叔叔,果然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事。
毕竟南叔叔和她爹关系极好,两人经常一起做生意。虽然她不知道这做的都是什么事情,但也能猜到,他们之间有共同的秘密。
那事情似乎关系重大,还是不能随意让他们这些小的知道的。
村里的人老老少少都来给南润轩送行,除了预祝南润轩能一举得中外,更多的是嘱咐路上注意安全。
在他们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人还在,总还是有希望的。
更何况,南润轩还很是年轻,与那些四五十岁才中的秀才的相比,已经是好了许多,他还有更多的机会和可能。
村民也自发的捐了些银子,不管多少,总归也是个心意。
银子是由村长亲自交给南润轩的,知道大家的意思,南润轩到底没有拒绝,反而是恭恭敬敬的,向众人行了个大礼。
即便有许多人都侧身避过,但还是有很多人心里热乎乎的。
这虽然是他们自愿的,但被人记得恩情,如此的在意和尊重,只能让人不觉得高兴。
第97章
考前反应
月涵染和南润轩到了衡远书院之后,杨添福已经早早的就在那儿了。
本来杨添福可以在县城里等着众人就行,可却眼巴巴的跟着过来。
就早上这一会儿,杨添福已经到书院门口张望了不下五次,弄得其他人都对他侧目而视。
“元宝,元宝,你说小月姐和阿轩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时候都没有到,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要不要我请些人去看看?你说……”杨添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刻提步就跑到南润轩家。
“我的好少爷啊,你消停消停吧。”元宝苦着一张脸,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个儿埋起来。
元宝能理解自家少爷如何的担心南少爷。可是,这人家一来一回总是需要时间吧。
且南少爷家族的族人众多,告别也要耗费不少功夫。这集合的时间还没到,也不知道他家少爷就是穷担心个什么劲。
“南少爷是极为守时的人,即是约好,万万不会误了时辰。”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少爷在等自己媳妇儿。这人家来晚一刻,便胡思乱想,半点也不得安生。
“元宝啊,你家少爷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杨添福目光有些理解又有一些怅然,一副「你怎么能这样」的责怪表情。
“元宝和少爷一起长大,自然是忠心的,可少爷你为何这样看着我。”元宝搓了搓手臂的鸡皮疙瘩。
“我知道你是偏向我,可阿轩这么优秀,即便他没能赶到,你少爷我也夺不了这魁首啊。元宝啊,你可别犯错啊。”
“少爷,你胡说什么!”元宝像是见了鬼似的,满眼的不可置信,“我绝对没有盼着南少爷不好。少爷你这整天的都胡思乱想,也难怪,总被老爷和几位小姐数落。”
元宝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也不知道他家少爷那个神奇的脑子到底是个什么结构,怎么会得出这么个不靠谱的结论!
杨家从上到下,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对南少爷都极为尊重。
他们可是再清楚不过自家少爷是个怎样的人,没有南少爷帮忙,哪里能考得上这秀才?又怎会有机会,去参加新年科的第一次乡试。
要知道这乡试意义非凡,无论他家少爷有没有考中,对于杨家来说,都是一种荣耀。
更何况,想到南少爷对自家老爷说的话,元宝眼里更是激动。
虽然自家少爷总是傻乎乎的,时不时,还会冒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想法,但总归自己家的少爷。
老爷都不能把少爷给扔了不要,他能怎么办?只能受着呗。
“元宝,你的表情不大对,你是不是又在背后偷偷骂我。”在某些事情上,杨添福的感觉灵敏得吓人。
“呵呵……”
元宝扭过头,不看这把脸都给丢到了姥姥家的少爷。
也不知道他家少爷是真的神经大条还是真的傻,旁人的窃窃私语没听见就算了,毕竟他们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