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垂目道。
“似乎此言有差。”
“让你绝望的罪魁祸首是我。”
“等我灭了九天宫,亲手诛杀天华,就随你而去。”
“等我……”
第114章
小柳,又来喊你阿姐吃饭啦
扶风城。
街道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尤其是外来的修士众多。
五年前隐世不出的九天宫终于出世。
如今正是九天宫招收弟子的时候,许多修士慕名而来。
扶风城则是九天宫边界入口的一座城池,巍峨庞大,人口众多。
“速速回避!”
“速速回避,震阳仙尊已到!”
这吼声夹杂着灵力,普通百姓听后气血上涌,慌忙往两边退。
就瞧见从城门处缓缓驶来一队人。
打头的人面白无须,长相普通,不过身姿欣长穿着金色华服。
那人一身威压外放,脚踩紫睛狮,眼帘垂下尽显傲慢。
百姓被威压所逼,不得不后退半步。
紫睛狮路过人群的时候,硕大的鼻孔喷出热气,脑袋一甩,口水溅到路边百姓衣衫上。
但人们敢怒不敢言。
因为这位站在紫睛狮头上的男子就是九天宫的长老之一,震阳仙尊。
负责在扶风城招收弟子。
这样的仙者,挥一挥衣袖,扶风城的普通人就能死一大半。
百姓心里不满也不敢说话。
只盼着招收结束,这位「尊贵」的长老赶紧滚蛋。
街道的队列缓缓前进。
在一处露天的茶舍,二楼坐着三个人。
两男一女……
其中的女子年纪不大,穿着粉紫色的碎花短褂和圆领上衫,腰间缠满瓶瓶罐罐。
最瞩目的则是她脑后。
不像旁的女子插着木簪或者金钗,而是插了一根孔雀羽毛。
少女眼睛很圆,表情灵动。
她凑到一位少年面前,天真地问 :“噬影,中原人都是如此讲排面吗?”
少年白了她一眼 :“并不是,只是这人穷讲究罢了。”
少年少女兴致勃勃的低头看向楼下。
二人对面坐着一位沉默的玄衣男子。
此人正是鹤玄。
鹤玄漫不经心得瞥着楼下。
悠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不自觉地皱眉。
这茶水太差,不及阿烟的水准半分。
修长的拇指搭在茶杯边缘摩挲,看到九天宫的这位长老气势凌人。
他恶意满满 :“阿影,想不想看这位高高在上的「仙者」当众出丑?”
噬影道 :“主人不是要杀他吗?”
鹤玄背着手站起来 :“杀之前不如让他尝试一遍最害怕的事情。”
“主人好想法!那我们怎么玩?”青乐高兴地拍手。
“此人乃九天宫长老之一,酷爱面子排场,不如我们就让他当众出出丑。”
话音刚落,噬影和青乐就看见他们的主人指尖一弹。
两个黑色的圆点分别落入震阳的衣襟里面和他坐骑的嘴里。
鹤玄勾唇,眸中露出一抹不怀好意。
队列缓缓前行,震阳得意极了,九天宫一直避世不出,如今好不容易出世。
他怎么能放过这等人前炫耀的机会。
得意洋洋地站在紫睛狮脑袋上,手持折扇慢慢摇着,以为自己风度翩翩,实则相貌普通平平无奇。
百姓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仙人一般都很好看,为何这位这么普通。”
“嘘……噤声!”
“这位长老最恨别人说他平平无奇容貌一般。”
被人一吓唬,头先说话的人捂着嘴。
可惜化神境是什么概念?
只要他想听,除了比他修为高的,他都能听到,更何况震阳此行就是想听百姓夸赞。
狮头上站立的男人,甩出手中折扇,要教训方才出言不逊的人。
百姓摔倒一片,四处躲避。
没想到,挟着澎湃灵力的折扇突然蔫儿了一样摇摇欲坠半晌,从半空掉下来。
众人再一抬头。
只见方才还威风凛凛的紫睛狮发癫了!
狮子脑袋乱甩,四只爪子在地上乱刨。
震阳没想过自己的坐骑会突然发疯,一瞬间,被甩到地面。
他先是懵逼半晌,抬头看到众人惶恐的双眼下面是隐藏的取笑讥讽。
瞬间怒了……
正欲站起来教训教训这群蝼蚁,却突然发觉自己灵脉阻塞。
慢慢的从衣襟里爬出许多虫子。
这些虫子咬着他的皮肤,迅速吸食他的血液,但是因为体积太小,别人都看不见。
他们只看到,所谓的九天宫长老,化神境强者。
竟然当街脱衣服!
是他们疯了?
还是这个人疯了?!
震阳没见过这么邪乎的东西,甩不开杀不死,又嵌进他的肉里。
让他连灵力都不能用。
杀这些虫子,岂不就是在杀他自己?
便只能无能狂怒,大声嘶吼。
“快来人!快!!”
“帮本尊处理了这些鬼东西!”
下面一团人聚集在一处,还有一头在原地发疯的妖兽。
什么仙家气质?
荡然无存……
比起街头耍把戏的都不如。
噬影和青乐拍手笑着 :“主人!这个好玩!他们像是大树下的蚂蚁,被主人耍的团团转。”
鹤玄背后的手指连续做着奇怪的手势。
随着手势难度变高,下面震阳嚎叫的更加痛苦。
“本尊也觉得有趣。”
眯眼盯着楼下,看震阳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好了,便到此吧。”
“有他受的。”
鹤玄刚说完,紫睛狮和震养都恢复了正常。
“我们走吧,此处百姓众多不便下手。”
“去城外……”
他率先走出茶楼,青乐意犹未尽,又看了两眼跟着噬影走了。
震阳在街道上狂吼着。
“是谁?到底是谁戏弄本尊!”
“若被本尊寻到必定让你生不如死!”
说话倒是气势汹汹,不过裸着上半身说话到底没什么说服力。
甚至看起来更加诙谐可笑。
最后震阳一行人灰溜溜地离开。
他尚不知,自己的寿命已到,叫嚣着让别人生不如死,一日后却会死于他人之手。
⚹
云中,甜水巷。
这是一处平民街巷,老百姓都在这边摆摊,也有很多人以物易物。
摊贩叫卖声不绝于耳,卖什么的都有。
有卖新鲜捕捉的鲤鱼,有老奶奶卖自己编织的篓子,还有棉布鞋袜的。
衣食住行,涵盖方方面面。
巷子最里面有一个摊位,很特别,比起别人叫嚷的热闹。
这个老板倚在藤椅上睡觉,脚前方摆着两个空篓子。
不知道卖的什么,总之已经空空如也。
许是嫌日头太大,撑着一把墨色的伞,伞柄也是纯黑色,伞面绣着暗红色的凤凰,赤凤绘的惟妙惟肖。
因为大半身子被伞挡住,只能瞧见她布裙的下摆,和垂落的右手。
纤细雪白,甚是好看。
古怪的摊位旁边是一对卖包子的中年夫妻,他们看到从摊位前经过的少年。
笑着问:“小柳,又来喊你阿姐吃饭啦!”
少年唇红齿白,长着一双狐狸眼,特别俊俏清秀。
不过此时脸上带着一抹无奈的浅笑。
“是啊范叔。”
卖包子的夫妻也跟着笑起来,就见少年走到女子身前,伸手拿走伞。
语调柔和道 :
“阿姐,日上三竿,篓子里的桃子也卖光了,怎的还不回去吃饭?”
伞被他拿开……
露出伞下之人的一张芙蓉面。
女子美的惊人,她懒懒抬起手腕挡在凤眸前,殷红的小嘴嘟哝道 :
“知道了知道了,莫催……”
“怎的小小年纪如此唠叨。”
“人家困着呢……”
说着又合上眼眸,少年无奈,只好挪步替她挡着太阳。
把伞撑到女子上面,灵机一动 :
“做了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
一听鲈鱼二字,女子凤眸睁开,笑容惑人。
“早说呀,我还以为你又给阿姐做什么青菜萝卜呢!”
少年被这抹浅笑,晃的耳根泛红。
压下咚咚心跳,傲娇地别过头:“哼,收拾收拾回去吃饭吧。”
……
阿烟女鹅回来啦,宝贝们!
还有就是鱼鱼放假了,如果有时间会给大家加更!
(如果没有被我家母上大人抓去做苦力的话。)
X﹏X;
爱你们……
第115章
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女子睡眼惺忪。
素手掩在唇前打了个呵欠,眼角沁出一滴泪,嗓音慵懒道:
“你帮阿姐收拾收拾呗……”
少年无奈,只得弯腰将空空如也的几个篓子摞在一起。
他眨眼间收拾的功夫,女子已经走到隔壁包子摊前,脆生生地说:
“范叔,来三个包子!”
“好勒!马上哈,柳姑娘稍等!”
“嗯嗯!”
女子站在摊前,手里拿着凤骨伞。
等身后的少年收拾好,二人拿好包子往甜水巷外面走去。
老远还能听到两个人拌嘴的声音。
卖包子的夫妻摇头笑道 :“小柳对他阿姐可真好!”
“谁说不是呐!”
方才被称作柳氏姐弟的两个人。
正是消失的柳闻非和传言中死去的慕绫烟。
一年前慕绫烟从沉睡中醒来。
据系统所言她体内有蛊虫护住了她的心脉,所以没有彻底死去。
系统却因为将她唤醒消耗太多能量,而陷入深度睡眠。
在系统沉睡前,它用自己的身体,盖住了她体内那个乳白色的蛊虫。
这么一来,连心蛊的另一方是感应不到她的存在和位置的。
慕绫烟和柳闻非在街边慢慢走着。
到了城东拐进小巷,小巷最里面就是两个人的住处。
是一处二进的院落。
慕绫烟住在正房,柳闻非则住在耳房。
“以后多做些好吃的,我们又不是没钱,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你姐呀!”
慕绫烟手里转着骨伞把玩。
自从他们住在这里便是以姐弟相称,她叫做柳烟,柳闻非叫做柳非。
柳闻非左手提着一个篓子,右手抱着摆地摊的粗布,气呼呼地说:
“阿姐,你我都是身上留不住钱的人,如今买了这二进的院子,我们身上可是一文钱都没了。”
慕绫烟停住脚步,用伞柄敲了下柳闻非脑壳。
“瞧瞧你,怎的这么抠门,我每日都卖整整两筐桃子!都不够给我开个荤,吃点好的嘛?”
少年弯起狐狸眼 :“嘿嘿,银子不是得攒着嘛!”
“攒着干嘛?给你娶媳妇啊?”
慕绫烟翻了个白眼,径直推开门进了院子。
柳闻非在身后嘟囔两句,跟着进了院子。
他把篓子都放到内院,然后跑到小厨房。
桃树下面支着一张木桌子,慕绫烟率先坐下来,没过一会儿柳闻非端出两盘菜和两碗米饭。
二人拿起筷子开始用饭。
他道:“云中最近来了许多九天宫的修士,听说云中城要归九天宫管辖,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慕绫烟夹起鱼肉咬了一口,幸福的眯着眼,“等掌管云中的那个九天宫长老来了,我们将他杀了就回魔界。”
柳闻非微微皱眉,语气犹疑。
“这样会不会太打草惊蛇。”
“无事,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回到魔界他们不能把我怎样,只要将九天宫的五个化神长老逐一诛杀,我再把妖皇和鬼王拉拢过来,同天华那个老贼也不是没一战之力。”
柳闻非缓慢地点头,叹了口气。
“都怪我没用,才元婴境。”
“没事呀,一切有我呢!”慕绫烟温柔地安慰。
柳闻非捧着下颌难过。
这几年他拼命修炼,比起其他同龄修士算是出类拔萃的。
但是和师姐他们比,也太不够看了。
而且……
他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平平淡淡安之如怡。
可师姐想报仇,那他自然愿意追随。
两个人边聊边吃,快吃完的时候,柳闻非眼里闪过挣扎。
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
“阿姐,师……鹤玄好像真的死了,那日你死去后,听说他自尽于论剑台,自毁神魂,九天宫找了他整整五年,都没找到。”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女子的表情。
纤长的眼睫遮住了她的眼神,柳闻非看不真切。
只见浅绛色衣衫的慕绫烟一动不动。
他恨自己嘴贱,没事干提那个人做什么,正想着该怎么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