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锁听的恼火,姑姑毫不顾忌的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他是木头,别人也就算了,主要他的俩个手下还在后面!这以后还怎么带下属?
他越发后悔今日听父亲的话来,早知道就说被派到其它地方执行公务就好了。
冷声道:“衙门办事自有规矩!不是姑姑你一句话说抓就抓的!”
这一声把周氏也唬住了,虽然还想骂侄子,但还是忍住了。
江素见这周氏这个侄子还算是讲理的人,又见他和后面俩个捕快嘴唇发干,心里知道必定是赶了许久的路没有喝水。
于是转头对江朔说:“弟,去给三位倒水。”
周锁有些吃惊,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江素明明知道自己是姑姑找来抓她的,还要给自己水喝。
直到江朔用盘子端来三杯水给他们,他才相信刚才江素是真的说要给他们倒水喝。
他微微朝着江素点一下头,说:“谢谢姑娘。”
江素也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说:“不用谢……”
他们确实骑马赶了一路,还要照顾骑驴的姑姑,驴的速度没有马快,一路走走停停的等,晌午太阳又大,此时确实口干舌燥。刚才到姑姑家时,她着急让自己过来抓江素,也没说给三个人喝口水。
周氏也渴了,见江朔端来了水,一把就抓了一杯拿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丝毫不顾及旁边的三人。
哪怕明知这三杯水里没自己的份儿也还是厚着脸皮喝了,看的江朔直皱眉。
盘子里就剩下俩杯水,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周锁也不好意思提让江素再倒一杯水来。
于是拿起俩杯水给了手下一人一杯,那二位捕快谢过了老大周锁,也朝江素致谢。
江素又说:“弟,再倒一杯。”
周锁闻言再次道谢。
村民们看了都觉得江素是个知书达礼有家教的好姑娘,而且十分有魄力,哪怕知道这些衙役是周氏找来抓自己去衙门的,还能不慌不忙给人家倒杯水喝,而且丝毫没有讨好的意思,只是出于礼貌。
可周氏不这么认为,当侄子田锁喝着江朔倒来的水时,她酸溜溜的说:“喝杯水而已,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侄子了。”
江素不理她,只是从江朔端过来的杯子里拿起了刚才周氏用过的,下一秒就直接朝着大门口砸去。瓷杯应声而落,摔了个粉碎。
在场人都以为江素接下来要对周氏发难,可她却气定神闲的对周锁说:“周捕头,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她语气平淡的好像刚才砸杯子的那人不是她一样,反转来的太快,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于是周锁又问了一遍江素上午发生的事,江素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周氏不停的在旁边打岔,最后终于被忍无可忍的周锁出言喝退。
再加上月牙儿还有很多村民的证词,周锁也基本了解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心里更是对自己的姑姑不满了。
她为了让自己抓江素,罔顾事实真相掐头去尾的说了一番,哄骗周锁的爹让他来这一遭,真是有些过分。
第36章
疯狗
周锁回头看着自己的姑姑周氏,冷声问:“江素和小豆村的村民说的可是真的?”虽是问句,但却隐隐听着有些怒意!
周氏看着侄子这么问自己,气急败坏的道:“小锁,你怎么能这么和姑姑说话?姑姑让你来是让你抓江素的,你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不提还好,一提周锁更气了,他立马道:“放肆!本捕头办案自当遵于本朝刑法!哪有什么你说抓就抓的!什么胳膊肘往外拐?你当衙门是你开的吗?县令大人的权利都没你大!”
周氏被侄子吼的愣了一瞬,立马又开始嚎了:“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夫家的侄女儿打我,娘家的侄子骂我!这是什么道理啊!打了人你们衙门不管吗?你抓她不是天经地义吗?”
见周氏又开始耍无赖,周锁无奈的放缓了语气道:“姑姑,你可知本朝刑法最重孝道,儿子儿媳不孝顺也是有罪的,你推你婆婆的事可是有人证的,一旦你婆婆告到县衙,轻则五十大板,重则是要砍头的!”
周氏一听砍头,立马吓得不敢嚎了,贼眉鼠眼的看着江素,生怕她听了这话撺掇祖母告自己。
她又小声对周锁说:“有那么严重吗?你悄悄说给我就行了,怎么满世界嚷嚷。”
周锁说:“你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这不是我说不说的事。”
周氏眼睛滴溜溜的转动,她看到江素一直和那个小白脸肖公子站在一起,心里又想起荷花,心道我让你们俩个都没好下场。
她虽然不知道不孝也会被砍头,但她知道女子婚前与人通奸是要游街或者浸猪笼的,于是就要给女儿荷花今日的遭遇报仇。
立马大喊着:“那江素与这个外男通奸是大罪吧!这你总能抓她们俩了,我可知道女子婚前通奸是要浸猪笼的!你看她们俩的样子,院子里这么多人呢!还丝毫不避讳的卿卿我我!”
造谣是不需要成本的,也是毁一个人最快的办法。
肖衡听闻此言,静如湖水的眸结了冰,不易察觉的握了下拳。
石宽脸上也一片冰冷,隐隐对周氏迸发了一丝杀意。
周锁敏锐的察觉到了,他没有说话,也只静静观察着俩人。
江素这次是真的忍无可忍了,抹黑她就算了,还捎上了肖衡弟弟,人家弟弟多单纯啊!况且二人刚成为了合作伙伴,别让这个周招男给在搅黄了!
“周招男!你是疯狗吗张嘴就乱咬!一院子人呢,你当就你长了眼睛别人都瞎吗?”江素气急骂到。
村民们也纷纷说:“我们在屋里也是能看见院子的,江素和肖公子是在说话,但旁边一直有那位小哥在,江朔也一直在旁边跟着呢!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的,人家俩个就是说说话而已,周招男你说话真难听!”
快嘴叔说:“你为了抹黑江素真是什么下流招都用!你也是个女人,明知道名节对一个女子有多重要!你还这样说!”
王大娘也说:“这女人心可真黑啊!这是非要坑死江素啊!”
周氏一听,立马说:“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他们三个外男一中午都在她家!这家人老的老小的小,谁知道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刘婶子一家立马站出来说:“周招男你积点阴德吧!我们一家人中午就在江素家吃的饭,要证人是吧!我们一家人就是!”
快嘴叔也说:“我和富贵中午也来过,我也是证人!”
周招男又故意扯:“你们俩家吃了这死丫头的猪肉,自然向着她!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还有一个人,就是你女儿江荷花!她中午可是来过的,你把她叫来说,顺便再让她和大家伙儿说说她中午来我家是干什么的!”江素盯着周氏道。
一提荷花周氏就心虚了,她可不能让荷花来,要不荷花名声就毁了,可她不知道荷花的事已经被人们知道了。
“对!大中午的我看见荷花在江素门口鬼鬼祟祟进去了!涂脂抹粉的穿了件花褂子,不一会儿就哭着拍门大喊,说什么:肖公子!你不带我走我就只能去死啦!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好像是这么喊的。”这是刘婶子家隔壁的人说的。
“没错!就是这么喊的,我没看见人,但在院子里听见了,大中午的还吓了我一大跳,我以为谁喊呢,原来是荷花啊!”这是江素家前面的那户人家说的。
这下大家都对周氏议论纷纷:“原来是自己家女儿出来勾引人,勾引不成就冤枉江素!”
周招男傻眼了,她不知道一中午的时间怎么荷花的事就传遍了,这以后让荷花怎么嫁人!
周氏依然想把江素拉下水,毕竟通奸这种事儿沾上了就说不清,得到衙门找人验身子的。
就算江素没有做什么,但进一趟衙门也足够毁了她的名声,看以后谁还敢娶她!
立马又说:“江素就是和这个男人不清不楚,看样子他们以前就相熟!你们只知道今日她们只是说了说话,谁知道她们以前赶干了什么!我说她就是和人通奸了!”
“周招男你闭嘴!你在胡说我还敢打你!”江素是真的要被气死了。
心里一万只羊驼奔跑过!虽然自己在现代也是有过几次恋爱经验的人,可原主连大姨妈都没来呢!你说她能知道什么!能做些什么!
“周氏!你别在胡言乱语!要是在这么疯癫,我就把你逐出村子!”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看样子是都听到了,对着周氏冷喝到。
周氏心说,一个俩个都和我作对!都敢来骂我!你们这些人都该去死!尤其这个村长!净帮着江素一家,真是该死!
她道:“村长,江素和这个男子有染,我们应该把她浸猪笼不是吗?要是你不相信,那也应该送到衙门验身不是吗?”
村长一时语塞,周氏这是下了黑招了,把江素浸猪笼是不可能的,他也相信江素的为人。
可衙门也去不得,进一趟就算是清白的人,那也沾上了不好的名声了,这可怎么办。
第37章
我的徒儿
周氏见村长不说话,又忙对着周锁说:“小锁,这下你能带她到衙门了吧!”
周锁面露难色,只能对着江素说:“江素,你怎么打算?”
江素能怎么办,这次真栽在周招男手里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好像只能去衙门验一次身才能把事情说清楚,反正她目前也没想过嫁人这事儿。
心一横,咬了咬牙说:“我去,身正不怕影子斜,本来也没事,不去正顺了有些人的意!”
又冷冷的对周氏说:“周招男,咱们来日方长!”
说完无视周招男那副小人得逞的嘴脸,昂着头就准备跟着周锁去衙门。
旁边村民都出言阻拦:“去不得啊江素!”
“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你吗!”
“周招男你可太不是人了!”
周锁心里也不是滋味儿的很,心道这是办的什么差事!明知道人家姑娘清清白白,还得带回衙门受屈辱,他这姑姑可真是个黑心的!
就在这时,有个人突然说了话。
“周捕头!你带我徒儿江素去衙门是个什么罪名我可得问清楚了,不然我可不依!”
众人纷纷看着屋里走出的霍大夫,只见他怒视着周锁,似乎丝毫不怕他捕头的身份。
江素听完讶然,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霍大夫的徒儿了?而且听他的话语间似乎还认识周招男这个侄儿。
周锁听着声音觉得有些熟悉,于是看过去,发现居然是无医坊的霍神医!他刚刚说什么?江素是他的徒弟?
不容他再多想,霍大夫已经走到了他跟前,周锁忙作揖行礼,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霍神医!”
又问:“您怎么在此?”
霍大夫冷笑一声:“这是我徒儿家,我怎么不能在此!”
周锁又确认了一次:“您是说,江素是您的徒弟?”
霍大夫横眉道:“怎么?江素不能是我徒弟吗?难道我收徒还得和你们武县令报备一声吗?”
周锁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武县令昨天还说您上次给他开的药十分管用!念叨着让我得空再去找您拿药呢。”
霍大夫茫然的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周锁,说:“这么说你是在无医坊没找到我,又追到我徒儿家了?那我怎么刚刚听到你要把我徒儿带到衙门去!”
周锁立马笑着说:“霍神医!刚刚都是误会!误会!”
霍大夫冷哼一声:“哼!刚才这个妇人的话我都听到了!她冤枉我徒儿和这位公子有染,你话你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周锁肯定的说。
“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还是要告诉你,这位可是我们无医坊的东家!统共就和江素见过俩回,根本没有那些子虚乌有的抹黑!话我说清楚了,你要怎么办差是你的事!但我到时候必要找武县令要个交代!”霍大夫态度强硬的说。
江素觉得此时的霍大夫和刚才为大家诊脉施针时判若俩人,现在排面儿大的很,周锁在他面前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周锁闻言也是一怔,这居然是无医坊的东家,他没见过这人,但听武县令说过此人是来自帝城的大户人家。
他背后什么势力都不清楚,不过从武县令提起此人时的态度也能猜出,绝不是武县令能得罪起的人。
武县令都得罪不起,更别说他这小小捕头了。心里叫苦不迭,姑姑这是要害死他呀!
周锁立马对肖公子作揖,说:“肖公子,先前不知您的身份,周锁多有得罪,望您海涵!”
肖衡依旧冷着脸,淡淡道:“我是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我是谁,我都没有和江姑娘有什么不干净的事,希望周捕头秉公办理,不要听信小人的传言。”
周锁的腰更弯了,立马道:那是自然!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他站起身子立马对着姑姑周氏说:“姑姑,你向江素道歉!”
周氏傻眼了,怎么那个霍大夫和肖公子说了几句话,侄儿就不带江素去衙门了?还让自己和江素道歉,她可不干!
“小锁!你是不是脑子坏了!是江素自己不要脸勾搭男人!你怎么让我和她道歉!”
周锁心说你快闭嘴吧!再说几句小命可能都不保!帝城的人手段有多少他不敢想,但要悄悄弄死一个人谁也不知道。
那位肖公子的随从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他从刚刚就一直面色不善的盯着姑姑看,就算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杀了!估计武县令都不能把人家怎么样,你还在这儿上赶着找死!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不要再说了!听我的,道歉!”
周氏依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梗着脖子喊:“呸!我就不!”
周锁让他姑姑气的脸都黑了,怎么会有这么没分寸没眼力见儿的人!
江素从周锁对霍大夫和肖衡的态度就对局势明了,周氏不道歉就不道歉吧,本来也没打算让她轻松道个歉就蒙混过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