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脱脱一个单纯善良又恪守规矩的羞怯良家少女。
见她这副模样,李瑜面色缓了缓,只是声音依旧冷沉,“无妨,我的侍从很快就会寻来。”
单看他此时面色,谁都会认为此人冷冽深沉不好接近,只怕多看他一眼都会被他冷硬的目光冻住。然而在花宜姝的耳朵里……
【诶诶诶?这姑娘怎么突然变丑了一点?】
花宜姝:……
嘴角的笑意没了,面上装出的羞怯也没了。
【现在好像又好看一点了。】
【啊啊啊……可她还是离朕好近!混账,她就不能走远一点吗?】
【冷静!这女子身份有问题,荒山野地,她对一个陌生男子这么殷勤,难道是另有所图?】
【看她身上脏兮兮,穿得又破烂,难道是看朕生得俊穿得贵,想挟恩图报要朕娶她?不可能!至多封她个郡主公主当当……】
花宜姝:……
你才脏兮兮,你才穿破烂!
她目光忍不住在李瑜脸上转悠,而李瑜仍是面色冷淡薄唇抿紧,只是看向她的目光里透着探究。而那道声音……
【啊啊啊……她怎么又看朕!她果然贪图朕的颜色!】
花宜姝:……
她稍稍冷静下来,心想郡主公主怎么足够?还不是要嫁人,反正都是要嫁人,哪个丈夫比得上皇帝尊贵?就算不嫁人,也不是身份地位最高的,还不是要向皇帝、皇后、太后等人屈膝?但如果当上了皇后,将来就是太后,那时候就轮到别人向她屈膝了。
因为“郡主公主”而动摇一瞬的野心很快又立了起来。
李瑜怀疑她不要紧,她早已有所准备。
于是花宜姝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少女一袭灰色男装,头发用一根布条绑着,或许因为跋涉,她身上脸上沾了些灰尘,但这狼狈依旧挡不住她一双眼眸里如星光浮动的期盼,“我见您身着铠甲,腰佩令牌,器宇轩昂,您是不是朝廷派来讨伐南平王的将军?”
【南平王?哼,一个山贼头子也配称王,狗给他的胆子!】
花宜姝心念一转,暗道果然如此,就知道那南平王一副邋遢相,怎么也不可能是王室出身。
而面前的李瑜则是一颔首,“岳州如今如何了?”
终于到这一步了,花宜姝激动得挤出了几滴眼泪,视线朦胧地朝他一拜,“求将军救救岳州,救救我父亲!岳州城已经被那南平王占下了。我父亲,只怕也已经惨遭毒手。”
洞内一片寂静,黄昏余晖落在花宜姝身上,照得她面庞盈盈一片柔光,李瑜目光落在她被泪水沾湿的睫羽上,又问了一次,“你是谁?”
“我名花宜姝,是岳州忠烈将军之女。”对不住了忠烈将军,为了我的荣华富贵,只能借您名号一用。
岂料下一刻,耳边忽然炸开一声惊呼。
【震惊!忠烈将军的天阉症什么时候治好的?朕消息落后了!】
花宜姝:!!!
什么!忠烈将军是个天生太监!那她假借的身份岂不是要被拆穿了!
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她紧张地攥住了拳头。
果然,李瑜冷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我与花将军相识数载,从未听闻他有个女儿。”
第9章
听见李瑜的质疑,花宜姝心神反而定了定。
花宜姝选忠烈将军当她的爹,也是有讲究的。
忠烈将军单名一个熊字,按照安墨的说法,他行事也熊得很,因为屡次护驾有功,他原本在朝廷中担任地位很高的官职,后来由于太过耿直孤傲,得罪了朝中不少重臣,好几件差事也都没办好,就被贬到岳州当了刺史。但皇帝念在他过去有功,又或许顾念旧情,给他封了个忠烈将军的称号。
离了朝廷,来到地方做刺史,忠烈将军的日子反而好过起来,毕竟一州事务有手下属官代劳,他只需沉迷武艺操练一州兵士即可。
因为岳州有花熊镇守,即便南平王的人马打到了附近州府,岳州人也丝毫不慌,照样歌舞升平悠哉度日,谁能想到南平王不到一日就打进了岳州,还杀了忠烈将军?
而忠烈将军家世简单,府中只有几名出身低微的妾室,并无正妻子女,更没有其他亲戚,城破后,南平王头一个攻入的就是刺史府,将府中所有人都杀光,财物也全都掠夺一空……这这这、这样的条件,简直就是为花宜姝量身打造啊!
一州刺史,曾经又是朝中高官,认这样的人当爹,她就从下九流的烟花女摇身变成出身显赫的贵女;全家死光光连条狗也没剩下,就意味着没有人能证明花宜姝说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