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家长子:……
他气得浑身都在哆嗦,“你这是污蔑!你有什么证据?”
杨靖哭得一抽一搭,“这种事,你怎么可能给我留下证据!”
邓家长子:“你全是信口雌黄!”他急急去看周围,“诸位大人,可不要信他!”
杨靖:“你今日偷偷摸摸唤我出去,南衙少说有七八人能作证!你要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你为什么偷偷摸摸?”
第221章
邓家长子被他绕了进去,气道:“我让你出去,是想邀你比武。”
“比武为什么偷偷摸摸?”杨靖用力吼了回去,这一声震得朝堂众人耳朵嗡嗡作响,也把邓家长子给震懵了。
在群臣的见证下,杨靖三言两语就将邓家长子平日里有意无意的针对变作了他图谋不轨的证据之一,他双眼赤红、胸膛不停起伏,俨然是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
“陛下啊!”杨靖双手张开用趴伏在地,眼泪都摔在了地上,看得所有人都是眼皮一跳,“邓将军素来有豢养娈童戏子的嗜好,臣虽然心中对其风流秉性有些不齿,可他是微臣上官,微臣面上对他从没有半句不敬,可是微臣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敢冲着微臣下手!微臣的娘子都快临盆了啊,微臣受了委屈也不敢与娘子说……他是上官,微臣只是区区小将,微臣还有家小要养活,微臣绝不敢袭击上官,可今日微臣实在忍不下这口气,若是臣为了区区功名利禄从了他,那微臣愧对陛下的器重,愧对我家娘子,更愧对未出世的孩子。陛下,微臣打伤了邓将军,愿受律法处置!”
杨靖语速又快,说起话来又抑扬顿挫极富感染力,哪怕没亲眼见过具体情形,众人听他这一番陈词也足够脑补了。一时间看向邓家长子的目光就微妙起来。
孙太傅也站在百官之列,他看着杨靖这副忍辱负重的样子,胡子不禁抖了抖,心道这杨靖还真有一手。
他先是一声大吼震慑住原告,全无半点心虚,众人见他理直气壮,不免要信两分;其次揭开邓将军豢养男宠之事,佐证此人的确有些断袖之癖,虽说权贵之间玩弄男宠的屡见不鲜,但下手的多是奴仆戏子之流,有哪个敢对着同僚冒犯的?这实在太过折辱,而杨靖又一副气到昏头的样子,众人自然再信两分;接着又提及即将临盆的妻子博取同情,倾诉职位低微不得不隐忍退避的苦闷,哪怕上司不曾打压,可在场哪一个人曾经位卑时不曾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感同身受之下不禁再信两分;最后大大方方承认打了邓将军,甘愿受罚,一派凛然正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陷害邓家长子的人,所以当真是邓家这位长子想要侵犯下属反被打折了腿?
孙太傅观察周围人面色,见大多数人已经信了七八分,只有亲近兵部尚书的一小波人还在挣扎狡辩,不禁抬手以袖遮面,担心自己笑得太开心会叫这些人发觉,其实叫他们看见到也不要紧,怕就怕他们此事他也参与谋划,到时候他不好做个理中客为杨将军张目啊!
身边一名官员见他以袖遮面,不由道:“孙大人这是?”
孙太傅登时语带哽咽,“杨将军太可怜了,某不忍直视。”
……
邓家长子原本就刚刚断了一腿一手,身上还有好几处伤,正是十分虚弱的时候,此时被杨靖泼上这盆脏水,一时又怒又急,竟然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他坐在担架上,身子微微一晃,将要往后栽倒,却在这时,一只大手及时伸出按住他的肩膀,正是他的父亲邓尚书。
邓尚书低声跟他说稳住,看向杨靖时的眼神分外阴鸷,“杨将军好本事,难怪能从一介放牛童爬到如今的位置。”
众人闻言皆是侧目,邓尚书祖上就是大族,一直延续至今,虽然没有了先祖时的风光,但邓家一直以祖上出过两位元帅自傲,平日里最是看不起平民出身,眼下故意提起杨靖的出身,分明是在打压他。
杨靖面上也露出屈辱之色,“邓大人,我已经退让到如此地步,还望您不要迁怒我的家小。”
众人心中暗暗提气,这杨靖也真够大胆的,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了,这岂不是在告诉邓大人,倘若他的家小有任何一点不测,就要都归咎到邓大人头上?
“陛下,杨靖只是一面之词,如何能信,我儿的品性我清楚,他绝做不出这种事。”邓大人话音落下,一帮子亲近兵部尚书的朝臣纷纷开口为其张目,早就看兵部尚书不顺眼的一些文臣也开始帮杨靖说话,两拨人越说越烈,谁也不服谁,最后竟然在朝堂上吵了起来。
邓大人这时心态倒也平和,想着等这一波人吵完再一一驳斥杨靖话中漏洞,横竖被打的是他邓家人,杨靖休想要全身而退,更休想诬蔑他们邓家的名声!谁成想这两拨人越吵越激动,越吵声音越大,完全将他要说的话给盖了过去。邓大人清了好几下嗓子也没能止住,正心烦气躁,忽听得一声厉吼,震耳欲聋,众人不由一静。
就见杨靖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他身形修长,衣裳下肌肉形状起伏,此时却摇摇欲坠,连衣袍也宽大了几分,竟然显得摇摇欲坠几乎要随风而去。
“够了,诸位大人,够了。”
他惨然一笑,“诸位不必再为此事争吵,我会证明,邓将军对我图谋不轨,都是真的!”
话毕他身上噗的一声,衣裳竟然被内劲震碎,布片纷飞,仅剩下几条挂在身躯之上。众人睁大眼去看,只见那男子上半身,好几个红红紫紫的印子,看着像是……像是……
当众衣裳不整便已经极为失礼,更何况是被逼着以这种方式除去衣裳自证,这简直是毕生难忘的屈辱啊!众人齐齐朝着邓家长子看去,心中不由自主冒出一个词:禽兽!
众人目瞪口呆杨靖指着自己身上的痕迹,赤红着脸咬牙道:“邓将军,你还不敢认?”
邓家长子傻眼了,他脱口而出,“胡说八道!我对你这种人怎么会兴趣?我只是想要陷害你……”
他话音戛然而止,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微妙起来,兵部尚书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儿子一眼,气冲冲拂袖甩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将邓家长子扇懵了,却见邓大人怒瞪着他,“说!好端端为何陷害杨将军?”
言罢又朝着杨靖一揖到底,“杨将军,是老夫我教子无方,累得你不得不使出这种手段自证?也怪我,原就对你怀了些偏见,才误信了犬子的胡话。”说完侧身又扇了儿子一巴掌,怒声斥道:“还不快向杨将军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