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原本想说的话是,去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吵他的娆儿,和话到嘴边又怕惹来她的不满,她是一向不喜欢自己在外面张扬的,于是只好换了最安分的说法,只是去看看而已。
到了楼下,就看到后院里被摔得一片狼藉,几位身材魁梧的汉子对峙在杨劲面前,摆出不依不饶的架势,嘴上骂骂咧咧的也不干净。
“我们的钱就放在衣袋子里,怎么睡了一宿后就没了?你们这些外地人来桥郡开店,手里还敢这样不干不净,是真以为我们当地人好欺负不成?今日,要么你把我们丢失的钱还回来,要么我就一点一点把你这个店砸干净,掌柜的,你看着办吧。”
杨劲虽为人宽厚,但也绝不会任人欺凌,他反嗤一声,“你们张口就说丢了一两黄金,这分明就是讹诈。我们安分守己,干的是小本买卖,你们口中所说这一两黄金到底是不是无中生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店伙计也不服,跟着杨劲说道,“还一两黄金呢,你们现在在这儿摆什么阔气,若真的随身就能轻易带着一两黄金,昨日里又何必住最便宜的三等房呢,你们现在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对方被这伙计的句话惹恼了,立刻叫嚣着要挥拳揍人,“你看不起谁呢?我们怎么就不能称一两黄金了,你个小鳖佬,当个伙计还把自己给牛上了。”
眼见事态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对方明显以多欺少,还个个力壮如牛,若真的打起来,杨劲他们显然处于劣势。
见状,陈敛不动声色地走近过去,端正腰背,直直挡在他们中间,他睥睨着眼冷冷扫过要惹事的那些人,随后将视线停留在了打头闹事的那个汉子身上。
陈敛开口淡淡地问了句,“你看着眼熟,昨日我在城中订客栈时,是见过你吧?”
此话一落,对方果然露出明显的慌乱。
其实,他们几个都是城中「聚源客栈」的伙计,今日这趟就是老板暗中交代的差事,目的就是恶意找事,最好搞臭杨劲「福禄客栈」的名声。
在桥郡开客栈,如果不遵守当地的黑规矩,按时向当地人交保护费,那自然要受排挤,杨劲初来乍到,又正直不服软,自然得罪了不少同行。
如今临近灯会,眼看他城郊客栈的生意也干得越来越红火,实在叫有心之人嫉妒不满,所以才会被人阴了一道。
眼见身份被识破,那汉子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觉得他们人多,便没在怕的,于是他扬着头嚣张地走上前去,用手不知死活地推了推陈敛的肩膀。
“你小子多管什么闲事,找死?”
下一刻,陈敛眉头都未动一下,直接运力一挥,当场断了那人三根手指。
对方猛然吃痛,一下软着腿跪倒在陈敛面前,陈敛却不留情,掰着他的手腕接着往后压力。
陈敛微扬眉,“既然都说我多管闲事了,我便费心管上一管。”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脆响。
方才还气势汹汹摆出恶霸姿态的壮汉,现在却虚弱的额头冒汗,卑微地跪倒在陈敛脚下乞怜求饶着,他话都说不清了,“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而他身后的那些所谓的好兄弟,见到陈敛有功力在身,又哪里敢惹,于是纷纷吓得退到后面,生怕下一个被解决的是自己。
男人继续凄惨嚎叫着,几乎快要翻白眼了,杨劲忙要劝阻,只是还未来得及开口,却听陈敛不满地说道。
“太吵!”
陈敛拧了拧眉头,抬眼看着二楼的一扇窗,这才微微有了些神色波动,“乱叫什么,不知道会扰人清梦吗?”
断了手骨的男人简直疼得要晕过去了,陈敛见他要晕,也丝毫没有减力,等人彻底虚了力,陈敛嫌弃地收回了手。
“终于安静了。“娆儿能好好补个觉。
杨劲眼看着人倒在地上,吓得瞪着眼前来确认,“他……他不会……”
陈敛说得云淡风轻,“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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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74章
◎蔓蔓枝藤◎
陈敛出手是重了些,但他也知道掌握分寸,若当真闹出人命,此事又发生在杨劲的店里,这客栈以后还怎么开得下去?
所以他不会下死手,却要把威慑施展到位。
杨劲稍微松了口气,随即又忧心忡忡地看向晕死在地上面容狰狞的男人,他忍着心跳,心有余悸地说道,“杨某多谢兄台仗义出手,识破他们的诡计,若非如此,「福禄客栈」的招牌今日定是要被他们给砸掉的。”
陈敛淡淡应了声,转眼看向跟随男人一起来的同伙们,他们几个方才是亲眼看着陈敛如何下手狠毒的,于是此刻纷纷噤声,吓得蜷缩到墙根儿,绷紧脸一言不发,他们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也被断了手骨。
“还不走吗?”陈敛凝眸抬眼,从左到右依次从那几人瑟瑟发抖的面容扫过,他半阖的眼中满满威戾,又狠狠往地上踹了一脚,补充说,“记得把他也带上,免得待会吓到别的客人,脏了客栈的门面。”
见陈敛只是杀鸡儆猴,并不打算将他们一一惩戒,那几人这才松了口气,互相使了使眼色,犹豫半响,终于凑上前去哆哆嗦嗦地背上他们的同伙,慌不择路地冲着后门方向迅速逃窜了出去。
眼见危机解除,杨劲又走上前来再三表示了感谢,还吩咐伙计将他们的账目全部消掉,打算待会儿亲自将房费送上去,算是他表以感谢的小小诚意。
陈敛却摆手否了他的好意,只说着,“举手之劳而已。”他稍顿了顿,随即交代了句,“对了,我们会在这儿多留两日,房间续上吧。”
见陈敛对那点儿小钱丝毫不在乎的样子,杨劲也不好再坚持,只是转而又想起昨夜里,他是和下人挤在一间房的,心念着,他们这般凑合一宿还可以,若要再续上两日的话,是否再多开一间房会更舒称些。
于是杨劲不确定地开口问了句,“既如此,那还需要再多开一间房吗?”
说罢,他又怕惹来误会,于是赶紧补充澄清道,“不是我要趁机做您的买卖,只是担心你们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上,熬三晚会不舒服,我看客官并不在意那点财物,这才有所建议。”
闻此言,陈敛淡淡瞥了他一眼,一直波澜不惊的眸中,终于有了点情绪。心想着,昨天是他的那个小伙计,一直一脸热心的让他们订三间房,今日早上他这个店掌柜又来献好心,重复提了这茬事,这叫陈敛实在有点儿头疼,不明白这家店的人怎么都这么没有眼力见?
偏偏店伙计这时候也过来附和,“掌柜说得是,正好二楼最东头的那间房新空出来,可以给客官续订上那间,价钱都是一样的。”
一而再再而三被他们错以为自己是和一个大男人挤在一起睡觉,陈敛一想到那个诡异画面,心头突然有点不耐烦了。
忆起昨夜里,自己怀中的温香软玉,陈敛的谎话张口就来,“家妹从小胆子小,怕鬼又怕黑,晚上是不敢一个人睡的,所以出门在外,我这个兄长自然是要迁就她的。”
闻言,杨劲和店伙计的脸色稍微错愕了一下,原来陈敛并不是和哑弟睡在同一间房,而是去寻了那小娘子,只是按照他们的年岁,兄妹再同屋似乎不规矩了些。
不过陈敛说明的情况确实让人感到棘手,小娘子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身边也没带着一个丫鬟,所以除了作为兄长的陈敛去陪,别人似乎就更不合适去了。
想想那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外,只还有一个略微简陋的坐榻,娇滴滴的小娘子自是要睡在床上的,那陈敛就别无选择,只能在坐榻上艰难将就,思及此,杨劲便觉陈敛实在辛苦,作为兄长这般尽心尽力关怀妹妹,简直堪称典范。
“兄台护妹心切,叫杨某实在佩服,待会儿我便叫人再往小娘子的房间内支张木床进去,好让兄台在陪护之时,也能有个安身的地方。”
陈敛没想到杨劲会这样实在,竟能想出如此主意,他心头实实无奈了下,可当下也没法再推辞,于是只好接下他的好意。
……
回去后。
陈敛看着姜娆不知何时又睡熟过去,他无言地摇了摇头,随后重新解开了身上的衣服,又躺回床上,他怕自己身上沾来的凉意会惹她不适,于是平躺着缓了好半天,这才放心地环手贴上她。
只是将人揽进怀里后,他心里一时有些忿忿,这个小没良心的,他为了能让她安心睡个回笼觉,亲自下去处理麻烦,可她倒好,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下面什么情况,直接倒头睡得香甜。
陈敛半眯着眸子,幽幽沉沉,此刻不将心头那点不满发泄出来,他是不会舒服的,于是也没犹豫,直接张嘴咬住了姜娆的耳垂,他使坏地狠狠吮了下,于是怀里的娇人立刻有了反应,她呼吸重了些,身子也好像更软了。
只是,她轻弱的几声嘤咛,虽然抚平了他的几分情绪,却又不经意点灼了他腹下的另一团火。陈敛暗暗叹了一声气,果然男人清晨里是最经不住撩的,他细吻着姜娆的眼角连说几声抱歉,随后便任由自己的烫灼挤进她腿间。
与此同时,姜娆重重呼出一口气,渐渐陷入了愈深的梦魇。在梦中,她独自一人置身于一片深不见底的丛林,她找不到出路,只能慌忙地四处乱跑。
路上,她不慎被灌木丛刮伤,又被木藤绊住脚,她摔倒在地,紧接着便有更多树枝向她蔓延生长。后来,她的感官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只清楚地感觉到,她的腿心被枝藤磨得好不舒服,她从未见到过那么粗长的藤。
……
姜饶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醒来精神确确实实养足了,待意识清明后,她抬眼环视室内,却没见着陈敛的身影。
她慢慢撑起身子,总觉得自己身上过于湿腻了些,她犹疑了一下,心想大概是自己睡时出汗了吧,于是忙穿了件衣服,走到窗前去开窗通风。
后窗正好对着正街街道,这里虽是城郊,比不得桥郡主城的那热闹,不过好歹也算有几户人家,姜娆望过去,果真见这几家纷纷张挂着彩色灯笼,节日氛围烘衬明显。
街头还有几个小商贩,他们支起摊子,在木架上摆出各种花样的面具,看着就格外的精巧,姜娆没忍住新奇,于是便抻着脖子仔细看了好久,心想连城郊都这样,想必桥郡城内定是一派盛况了。
姜娆正看在兴头上,门口突然响了动静,她知道除了陈敛没人会进来,于是也没多上心,她走近过去开了门,只是不想门外居然站着三个人。
除了陈敛,后面还跟着店掌柜和伙计,他们跟姜娆简单打了声招呼,居然抬着一张木床进了屋,姜娆看着他们的举动,心头一时满满困惑,她不明白这床的用途。
于是,她下意识看向陈敛,心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她就听店掌柜解释说道。
“今早我才知道,原来小娘子有梦魇的心疾,晚上无人照看便会怕黑睡不着,所以,我看你家兄长陪你过夜辛苦,于是便寻了张合适他身量的木床,好让他为娘子守夜能轻松些。”
杨劲说得好似寻常,可姜娆听了以后,脸色一下便挂不住了,难不成陈敛昨夜留宿在她这里的事,被他们察觉了不成?
她胆战心惊地抿嘴不肯多说,更不敢当着外人面去看陈敛,她只好艰难等着他们把床铺安好,待人终于走出房间后,她这才鼓着气质问,“你,你跟他们说了什么呀。”
“本来就只订了两间房,他们原以为我是跟哑弟……”他有点拒绝这样解释,于是立即转了话音,“本来就两间,你说他们能怎么想?”
“可不是都对外说了嘛,我们的身份是兄妹。”姜娆的声音越说越低,说这话实在过于羞耻了些,而且,昨天他才刚当着人家掌柜的面儿喊他妹妹,今日就……
“我解释过了。是因为你夜里梦魇害怕,我作为兄长这才来合理陪护。”
姜娆忍不住蹙起眉头,心中浓浓怀疑,这拙劣理由简直漏洞百出,若真是长久梦魇,她出门在外,又何至于如此粗心,都不知道带个丫鬟。
她哼了一声,“谁会信你这理由。”
陈敛却笑了下,抬眼看向那张质地还不错的木床,又想起杨劲的一脸憨厚,他不禁摇了摇头,嘴上安抚姜娆,“店掌柜信了不就行了。”
说完,他也不再多说,直接将人抱上那张杨劲特意松来的木床上,木质的床最是容易出声音,姜娆刚一躺上去,便立刻发出吱呀的一声。
他用膝盖顶分姜娆的腿,随即压着人故意又说,“掌柜以为我只能在坐榻上凑过着睡,所以体谅我护妹辛苦,专门送来个木床。”
“掌柜为人实在,你不该骗人家呀。”姜娆气哼哼地伸手扯了扯他的嘴角,底气不足的模样,瞬间有点儿虎口拔牙的感觉。
陈敛看着姜娆作乱的小手,只觉得自己嘴角痒得厉害,他沉了沉眼,直接张嘴咬住她的手指,随即开口逼人诱问,“没骗啊。护你和御你也没什么分别,不都是我辛苦?”
“陈敛!”姜娆手指都快被他咬热了,想缩却缩不回来。
应着姜娆的一声嗔怪,窗外忽的现出一簇闪亮烟光,它在昭告今日烟花秀的开始,今日,是蒙面灯会正式开启的第一天。
其实,今日只是一个小预热,明日才是灯会的重头戏,不过这也不妨碍大家在今晚齐齐街头汇聚,因为要置办明日穿戴的面具和衣装,所以大街小巷也算十分热闹。
“想去?”陈敛看着姜娆被外面的动静瞬间勾去了神,也看清她眼眸中映出光亮。
姜娆点头,“我以前只参加过京都的灯会,大家只是放放花灯祈祈福而已,却当真没见过要带着面具,彼此猜测身份,这般形式兴起的灯会,想必定是十分有趣的吧。”
“你同谁放的花灯?”陈敛突然问了句。
姜娆愣了一下,实在猜不透他到底有多精明,怎么她刻意避着的话题,还是被他一下挑了出来,她掩饰得有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