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念你年纪还小,朕网开一面,只需登门向谢家二小姐赔罪即可。”
“皇上!”户部尚书之女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她不服,明明是谢昭昭的错,为何皇上不罚她,反而罚她和父亲。
户部尚书见状,立刻拉住了女儿的衣袖,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别再生事端,皇上摆明了要护着谢昭昭,根本不信她失语,再多说什么也没用,最后反而会惹得龙颜大怒。
退出御书房时,户部尚书深深看了一眼谢昭昭和威宁侯府夫妇,这次是他栽了,但这事儿绝对没完。
昭昭看出了他眼底的神色,再看他旁边一脸怨恨的户部尚书之女,昭昭眨眨眼,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慢走,不送。
她做了一个口型,歪头做出招财猫挥手的招牌动作,模样俏皮又可爱,却成功让户部尚书之女脸一黑,差点没当场发作。
“爹!你看谢昭昭那死丫头,女儿就白白受她欺负了吗?”回尚书府路上,户部尚书之女满脸愤恨,格外不甘心。
户部尚书当然不会任由女儿被白白欺负,他脸色阴沉,“女不教父之过,为父倒要看看,威宁侯有多疼爱这个女儿。”
御书房内,谢侯爷当即打了个喷嚏。
这时,一个太监匆匆进来,跪在皇帝面前,将一折子递上。
皇帝看着折子里的内容,里面清楚记录着四公收买马奴,指使宫女推谢家两位小姐下水的所有作为,是气极反笑,将手中折子重重扔到贵妃身上,“好好看看,堂堂皇室公主,竟然学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贵妃看着折子,脸色瞬间煞白,扑通一下跪在地面,向皇上请罪,“皇上,琪儿还小不懂事,一定是受了身边的宫女嬷嬷蛊惑,才会如此行事——”
贵妃此刻根本顾不上找谢昭昭的麻烦,而是拼命找借口,一切都是宫女嬷嬷的错,四公主只是因为太单纯,才会被宫女蛊惑教唆。
皇帝听了她字字句句都在辩解,面无表情,“林氏,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小四养成如此性子,你功不可没,来人,宣懿旨,贵妃教女无方,立刻降为嫔,撤绿头牌一年,四公主目无法纪,杖二十,禁闭宫门一年。”
皇帝干脆利落宣布了对贵妃和四公主的惩罚。
“皇上!”
贵妃吓得花容失色,几乎是爬着到皇上脚边,想要他收回成命,这个惩罚实在太重了,不过是两个大臣之女而已。
“四公主虽做错了事,可谢家两位小姐并未受到伤害,皇上,妾求你收回成命,这个惩罚对四公主太重了。”
贵妃眼中含泪,字字句句都显慈母之心,皇帝神色微缓,但也仅仅与此。
他是打定主意要重重惩戒四公主一番,其一给大臣一个交代,其二杀鸡儆猴,让其他皇子公主都好好看看,并引以为戒。
“来人!送林嫔回宫。”
听了皇上命令,太监总管声音冷淡,将新出炉的林嫔送出了御书房,“林嫔娘娘,走吧。”
可怜贵妃偷鸡不成蚀把米,连续两级降,从非得变成了小小的嫔妾,疼爱的女儿还被杖二十,关禁闭,而罪魁祸首却得了皇上丰厚的赏赐补偿,安然无恙回了威宁侯府。
“母妃!我要去找父皇,父皇被谢昭昭那贱人给骗了,我没有自导自演,分明就是那贱人推我入水的——”
四公主得知惩罚后不服大叫,就要冲向御书房到父皇面前大闹,却被林嫔拦住,她声音冷静几但乎冷酷的地步,“有你收买马奴,指使宫女在先,谁会相信你的话?”
四公主闻言愣住了,而后不甘发脾气。
“我是公主,凭什么不信我!”
在这样的叫嚣声中,明月阁内顿时噼里啪啦作响,不多时,整个宫殿内已经一片狼藉。
如此还不解恨,四公主喘着粗气,红着眼眶,“母妃,你帮帮女儿,帮女儿杀了谢昭昭那个贱人!”
四公主如今是恨死谢昭昭了,比谢婉玉还要恨。
林嫔几乎是无条件疼爱女儿的,如何不答应她的请求。
再说了,她被降为嫔,又被撤了绿头牌,虽说是因为女儿缘故,可林嫔又怎么舍得怪罪她一向疼爱的女儿,只能将满腔怨恨对准谢昭昭这个罪魁祸首。
“放心,母妃必将达成你的心愿。”
林嫔安抚下女儿,回宫就秘密联络了宫外的娘家。
看着宫外威宁侯府方向,她露出一抹冷笑。
——谢昭昭,你若在地府,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
第23章 真假千金联姻工具人(二十三)
夜黑风高杀人夜。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落在威宁侯府屋顶,目标明确,径直朝着芳华院掠去。
此时,芳华院中烛火已熄,院内一片安静。
黑衣人目光冰冷,环视一周,找到了目标所在的屋子,用匕首撬开了窗。
月光洒落屋内,淡青色帐帷低垂,里面隐隐约约露出一个人影轮廓。
黑衣人唇角勾勒一抹冷笑,如一只灵敏的黑猫,弯腰一跃进了屋内,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一步一步靠近,抬起了手中寒光凌厉的匕首,冲着低垂的淡青色帐帷后狠狠扎去。
然而匕首扎下去那一瞬间,黑衣人便察觉到声音不对。
糟糕!
他中计了!
黑衣人立刻抽身,却已经迟了,一柄冰冷的长剑划过了他喉咙。
黑衣人轰然倒地,在他陷入黑暗中最后看到的——是一双比冰冷长剑还要冰冷淡漠的眼睛。
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接到昭昭落水消息,顾不得药老气得跳脚,一路风尘仆仆,连夜赶回燕京城的司危。
司危到时,夜已深,因为放心不下他家小姑娘,便直奔威宁侯府。
彼时,小姑娘正穿着一身单衣,赤着脚趴在床榻上捣鼓着什么。
司危看了心头叹气,当即解开身上披风披在小姑娘身上,将她打横抱起来。
昭昭身体腾空,才发现是她家美人来了。
“我正忙着呢,你快放我下来。”
她不高兴鼓鼓脸,拍拍司危胸膛,在他怀中扑腾挣扎着要下来。
司危没听昭昭的话,而是将她放在旁边桌子上。
昭昭披着司危的披风,整个人小小巧巧包裹在里面,看起来模样乖巧极了。
只是,她似乎有些发懵,还有些震惊和生气。
美人造反了,竟然无视她的话。
昭昭很生气,她气鼓鼓揪住披风毛领,就要发作,却在下一秒因为司危的举动而彻底呆愣住了。
原来是司危捡起地上的绣鞋,单膝半跪在地面,伸手握住了昭昭的莲足。
手指的温热让昭昭身体下意识一缩,随之那小巧精致的莲足上趾头不禁动了动,看起来可爱极了。
让人有种想握在手中把玩的冲动。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司危如触电一般,微红着脸飞快给昭昭穿上绣鞋,从地上站起来,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道,“咳咳,地上还凉,你刚落水,得把鞋子穿上。”
昭昭眨巴眼睛,昏暗烛火中,明明不是一张脸,可白衣青年在这一刻,竟然和师兄重合在了一起。
只不过,师兄那时是抓着她,黑沉着一张脸,一边训斥一边给她穿鞋。
而不是像美人这样害羞,连视线都不敢跟她对上。
这样好欺负,让昭昭实在忍不住想调戏。
“据说人间有习俗,女子脚不能给除夫君外的男子看见。”
话落,昭昭成功看到美人脸轰得一下,变得通红。
只不过美人脸虽红,眼神却发亮,脱口而出,“昭昭,你是愿意嫁给我了?”
对此,昭昭娇哼了一声跳下桌子,轻巧落在地面,模样俏生生回了一句,“你想得美~~”
语罢,便甩头来到床前,继续刚才没弄完的工作。
当被子下逐渐出现一个人形轮廓,昭昭才摸着下巴满意点头,放下了青纱帐帷。
“等会儿给你看一场好戏。”
吹灭了烛火,室内一片漆黑,昭昭拉着司危到角落,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靠在他身上,一边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一边可可爱爱的摇头晃脑,“夜黑风高杀人夜——”
随着她的话落,不多时,窗户便被撬开,那黑衣人潜入了屋子后,便有了之后发生的一幕。
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黑衣人,司危神色冰冷,不过转头看向昭昭时,神色便瞬间柔和下来。
“是丞相府?”
林嫔的娘家是丞相府,她和四公主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用想,司危都能知道,这黑衣人乃丞相府派来暗杀昭昭的。
昭昭闻言笑眼弯弯,垫起脚尖,一口亲在了美人如玉的脸上,拍拍他的胸膛以示表扬。
“聪明!”
【……表扬个鬼喔。】分明是它家宿主趁机占人便宜,作精系统捂脸,见司危呆呆站在那,如玉的脸红得滴血,那被昭昭撩得不要不要的模样,让作精系统实在昧不起良心说是狗男人勾引了它家宿主。
至于它家宿主,别看她笑眼弯弯,甜软可爱像颗小奶糖,可包裹在里面的就不好说了。
想到它问昭昭喜欢司危什么,昭昭说喜欢司危的脸时,作精系统心情复杂,看向司危眼神微妙而同情。
遇见它家宿主这么一个只看脸的渣女,作精系统只能对司危深表同情。
“……”
昭昭并不知道,她在系统眼里已经成了一个渣女。
渣女·昭昭此时唤来了司危送给她的两个玄衣卫,让他们把黑衣人给扔到丞相府。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其实她更想扔到宫中林嫔所在的宫殿。
却说这厢玄衣卫从房梁跃下,立刻执行了昭昭的命令,带着黑衣人尸体掠出了威宁侯府,直奔丞相府。
而威宁侯府那一头,却是烛火通明,谢氏与谢侯爷在荣华院对坐,两大眼瞪小眼。
今日虽在宫中全身而退,可两人已经深刻意识到,谢昭昭那就是个祸害,一不留神就会惹出天大乱子来。
“不行,必须赶紧想办法,把她弄走!”
谢侯爷突然一拍桌子,吓了谢氏一跳。
“侯爷,那镇远侯府的婚约——”
谢氏说到婚约就头疼,本来镇远侯府就一门心思死活非要娶玉儿进门,偏偏在诗会上,众目睽睽之中玉儿被镇远侯世子所救。
谢氏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叹气,不过听侯爷的意思,这是不打算和镇远侯府做亲了?
谢侯爷闻言捋了捋胡须,坦言道,“只要玉儿抓紧了六皇子,区区镇远侯府算什么?”
因为陈阁老跟女儿预知梦中一样在府中逝世,谢侯爷对女儿的预知梦彻底放心,如今他此言,显然已经做了决定,是要站在六皇子这一边,搏一搏这从龙之功。
说不定继六皇子后的下一任皇帝就是他外孙。
谢侯爷呼吸急促,眼底野心勃勃。
谢氏却泼了他一盆冷水,“可别六皇子还没搭上,镇远侯府就上门来议亲了。”
说什么来什么,第二日一大早,果不其然,镇远侯夫人就登门来商议婚事了。
“谢夫人,诗会上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还好辰儿和婉玉本就是未婚夫妻,才没有什么闲话。”萧氏备了厚礼,诚意十足,四公主的算计可谓阴狠毒辣,萧氏心是吓得一跳一跳的,若是她丧心病狂冲着辰儿下手来个生米熟饭……萧氏打了个寒颤,想都敢想。
必须得早点完婚,才能安心。
堂堂皇室公主,总不会盯着有妇之夫,萧氏心想着就坐不住,这不一早就来到威宁侯府谈论婚事。
谢氏当然不愿意,她和侯爷已经商量着要解除婚约,只是还没找到什么借口只能先推脱,只见她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萧夫人,不是我不愿意让两个孩子成婚,实在是昭昭寻死觅活……你也是做母亲的人,想必能理解我的心情。”
谢氏还是用昭昭来做借口,准备先打发掉萧氏。
却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诧异的声音,“咦?我这当事人怎么不知道自己寻死觅活?”
昭昭笑嘻嘻踏入荣华院,下人丫鬟是拦都拦不住。
谢氏没想到昭昭这个时候会闯入,脸色当即一僵,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忙训斥,“昭昭,娘这有客人,你闯进来像什么话,还不赶紧回去。”
“回去?”昭昭冷笑,“回去后任由娘败坏我的名声?我道在诗会上贵女们怎么都说我要死要活嫁给萧世子,原来是娘一直对外这么宣称。”
昭昭语速飞快,谢氏想拦都拦不住。
“谢婉玉自个儿看不上萧世子,你就想把婚约往我头上推,娘可真是好娘,谢婉玉不要的东西,我谢昭昭也不稀罕,当我这儿是收破烂的地儿啊!”
昭昭故意在荣华院大闹一场,萧氏见状那张脸是黑得不成样子。
她几乎是勃然大怒,指着谢氏鼻子骂,“好你个谢氏,我告诉你,这事儿咱们没完!”
随后怒气冲冲离开,一回到镇远侯府就冲萧侯爷哭诉,威宁侯府太欺负人,这婚约必须解除。
萧侯爷知道内情后也很生气,“退婚,必须退婚,真当咱们镇远侯府非谢家姑娘不可?”
镇远侯夫妇达成一致,恨不得立刻上门退婚,却被萧辰拦住,“爹娘,儿子心悦谢家大姑娘。”
萧辰不同意退婚,萧氏又气又急,“谢婉玉有什么好,就非她不可,你可知今日去威宁侯府,娘这脸都丢尽了?”
谢婉玉有什么好?
萧辰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看中的东西都得弄到手。
青年温润如玉,唇带笑意,可眼底却是偏执和疯狂。
萧氏嘴唇动了动,想劝他,可最终劝说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好”字。
萧氏妥协了,同意不退婚。
“这萧氏对萧辰的态度很怪异啊。”
昭昭在荣华院大闹一通,如今被禁闭在芳华院中,却并不无聊。
有作精系统在手,外面什么事儿能瞒的过昭昭。
比如镇远侯府,萧氏面对萧辰时愧疚和纵容,再比如威宁侯府,谢氏原本恨不得掐死谢昭昭,回头告状给谢侯爷,并问他什么时候处理谢昭昭那贱丫头时,谢侯爷反而大笑抚掌,心情看起来极好。
谢氏不解,谢侯爷笑言,“咱们不是还在想用什么借口解除婚约吗?谢昭昭这一闹,就不用愁了。”
除非镇远侯府真能忍下这口气,不然肯定会上门退婚。
虽然这事不在谢侯爷预计之中,但也算殊途同归。
归个大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