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鸿光回头看了江储一眼,眉头皱了起来。
“我又没和你说,你怎么话这么多,你没什么见地,我讲讲我的想法,不行?”
“你这是见地吗?你这是引人误入歧途。”
幸鸿光一句话便让江储没了声音:“别人打了你一巴掌,你不打回去,你要惦着脸把另一边送上去?”
“江储,储哥,认识你这么久,我也没发现你身上有以德报怨的美德。”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幸鸿光对这件事的看法和陶萄很相似。
陶萄捕捉到幸鸿光眼神里藏着几分不屑。
江储不说话了,幸鸿光才接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对陶萄说:“我最烦的就是这种先来后到的规矩,什么尊老爱幼,什么尊敬长辈,谁要是敢在我面前倚老卖老,我管他是谁。”
幸鸿光声音这么平静,话却狂妄得很。
这么看过去,他身后还是院子里美好的春景,谁也想不到他用这么风平浪静的表情说着这么狂妄的话。
江恒眉头都皱了起来。
“那再怎么说,也是傅南,你说他倚老卖老,难道让陶萄去和他讲道理吗?”
不知为何,陶萄打断了江恒的话。也没说别的,她只是道:“谁会和他们那群人讲道理。”
陶萄撇了撇唇,江恒只顾觉得幸鸿光说的话太不合时宜,却没注意到陶萄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幸鸿光却看在眼里。
在江恒的不解当中,陶萄看了一眼墙头的梨花,声音显得有些缥缈。
“他们不会讲道理,就跟着世界上大部分有钱人瞧不起穷人一样。”
“看不起我倒也无所谓,只不过做得太恶心人了,我就觉得烦。”
江恒问:“烦什么?”
“好像我得靠他们的承认活着一样。”
“我拍了什么电影,该取得怎么样的成就,达到什么样的标准,都是看我自己的心意来。”
“怎么就成了取悦别人的东西呢。”
女孩的声音清清冷冷的。
话也很简单。
说完之后,陶萄将桌子上的那片叶子拂到地上,然后唇角朝上翘了翘。
“我不会和这种人讲道理的。”
“很没劲。”
这话说得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平静。
她大抵是真的不把金虎奖当回事,但是傅南和杨凋这类的人,彻底让她觉得不舒服了。
江储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对于娱乐圈的东西,从来提不起兴趣。
只能问:“那你打算怎么做?他们那边……”
陶萄:“不打算做什么,我不想和他们有太多牵连,已经拿到了《看挽灯》的改编权,我当然是继续拍电影。”
江储松了口气,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海市?”
“金虎奖完了,这边的事情也差不多搞好了,想走随时可以走。”
“只不过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在这里多玩几天,也挺好。”
“走之前,我还想去找景文康老师聊聊。”
说这话的时候,陶萄又想起了书里的那个片段,周景看着漫天的长明灯升高,远去,自己却还在骑着摩托在烟尘里翻滚,陶萄以为自己已经脱离了这个阶段,就像景文康所说的,她如今已经是天上高高升起的长明灯,可这件事情之后,陶萄知道自己还不是。大概人总要反反复复经历一些或大或小的不顺心,然后才能坚定自己还脚踏在实地上的感觉。
*
在得知接下来要拍摄的是《看挽灯》的时候,陈铁林等人显得尤其激动。
就连之前在金虎奖上受的气也被冲散了很多。
在讨论到里面的周景该由谁拍的时候,他们提到了一些男明星的名字,也说可以考虑素人。
也许是之前在车上听到江恒提到了几位当红男星的名字,大家说到男明星的名字的时候,总要下意识稍微迟疑一下。
在大家都红着脸点演员名字的时候,陶萄想着脑袋里的周景,忽然就想到了一个人。
自然而然地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