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光灵根能够治愈伤口以外,她的每一击同样具有强大的威慑力。
就像医生手中的柳叶刀,可以救人,也能成为伤人的利器。
云星河不想当一个奶妈,只能依靠别人的输出来保全自己。
她更想做一个刺客,来去自如,没人留得住她,也没人找得到她。
戒灵得知她这个想法,倒是没有反对。
“是时候塑造你新的身体了。”
云星河抽离自己的意识,飘到躯体之外。
以第三角度来审视自己,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人死之后,是不是就能以灵魂的姿态看着自己的尸体。
“做梦吧,人死了就会去投胎。”戒灵道,“投入下一世轮回,忘却这一世。死了就是死了,与生前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了。不管是他是王侯将相,还是一介草民,死了以后都一样。”
说到这里,戒灵突然闭上了嘴。
他不该提起帝王的,楚琰就像一个禁忌,云星河似乎也把他忘了。
人都会生老病死,谁也敌不过时间。
云星河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悲伤,她在空间裂隙里,虽然感受不到时间,可她却知道,从金丹到元婴,至少需要几百年。
当初她重病在身,命都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修炼又慢了下来。
可想而知,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么漫长的一段时间。
她消失的这段日子里,大家是不是都会忘记曾经有一个叫皎皎的小狐狸,曾经有一个叫云星河的修士,曾经有一个叫云珏的宫女。
而楚琰,他是个凡人,他的一生应该早就结束了。
他会去投胎,记忆会消失。
楚琰与云珏的一切,都会被人淡忘,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云星河轻轻抬起双手,开始塑造自己的身体。
头发不能太长,影响行动。
面容不能太美艳,不然又是一个花瓶。
瞳孔的颜色也要改变,琥珀色没有威慑力。
身材曲线不用太明显,轻便灵动才是她的目标。
云星河原来的身高并不低,不过以后她想扮成男装,所以特地设定了一个高挑的身材。
“别太过分了啊,你搞一个五大三粗的形象,以后狐族根本认不出来你。”戒灵怕云星河放飞自我,随便设立一个凶神恶煞的女汉子模样。
云星河嗯了一声。
外貌于她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青丝刚刚到肩膀处,盘起来的话干脆利落。
眼睛的瞳色换成了最寻常的黑眸,戒灵悄悄在瞳孔里面添了点幽蓝,是冰灵根的折射。
云星河哭笑不得,好在并不明显,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换成最正常的黑眼睛不行吗?”
“不行,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戒灵说,“你现在是王者归来,要走高贵冷艳风格,一定要有一双冷酷的眼睛。”
云星河语塞。
鼻子嘴巴都要捏得平凡一点,最好让人见之即忘。
五官打造好了以后,戒灵不大满意。
比起她从前那张美艳的脸,现在的面容就太过普通了。
这种姿色的女子,修真界一抓一大把。
“我觉得挺好。”云星河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然后是身材,云星河本来想要平胸的,方便她扮成男装。
“起码稍微有点起伏吧。”戒灵简直不忍直视,“不然跟个男的有什么区别?”
云星河摇头:“没必要,徒增麻烦罢了。”
然后是一双修长的大腿。
云星河对这点非常满意。
戒灵又悄悄给她调整了一些部位,无他,戒灵看不惯云星河的审美,不想她跟个假男人一样。
最终,一个全新的形象新鲜出炉。
云星河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
随手一挥,她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副冰块凝成的镜子,将她现在的模样照了个清清楚楚。
清秀的面容,平静的眸子。
将头发束起,云星河露出一抹笑容,好一个俊秀的少年郎。
“呃……”戒灵道,“你搞清楚,我们现在还没有出去,出去以后你也不要做奇怪的事情。”
云星河身上空荡荡的,从前手腕上带的一线牵被她收了起来。
哪有男子手上戴手环的。
她松了松自己的关节,带着一股潇洒不羁。
伸展双腿,云星河甚至原地劈了个叉,感受着自己的新身体带来的快乐。
“好了。”云星河轻松的站起身,施展了个法诀。
戒灵以为她答应了。
换了外表而已,云星河整个人的气质与行为也发生了相应的改变。
空间缝隙被她顺利地击溃了出口。
元婴之力果然不容小觑。
云星河终于可以重见天日,重新回到妖界……
不对,这里不是妖界。
云星河蹙起眉头。
是魔界……
她看着漆黑的天空,地面像是被火烤过一样。
不过流动的风告诉她,她真的出来了。
第189章
魔修
云星河有先见之明地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
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才怪。
她惊奇地发现,路上的行人,不对,是魔修们,外表看起来跟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甚至他们的衣服,颜色更加艳丽,反倒她这一身黑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喂,臭小子,你站在那里装什么呢?”
云星河一开始没把这句话跟自己对上号。
直到这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
“说你呢,好大的架子!”
云星河缓缓转过身,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
“你说的是我?”
“废话!大白天的就你穿着一身黑衣服,不说你说谁?”来者人高马大,声若洪钟,足足比云星河高出大半个身子。
云星河要抬起头才能看清他。
“不好意思,碍了你的眼,我这就离开。”云星河不想跟他产生冲突,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境遇,没有必要跟人发生纠纷。
更何况,眼前的这个壮汉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的魔修。
他的半边脸上有着鲜红的魔纹,这是道修堕魔的特征。
成为魔修的方法很多,道修变成魔修,有时只是一念之差。
“站住。”壮汉自来熟地拦住云星河的去路,“小子,你是要往逍遥城的吗?”
云星河傻了眼。
逍遥城又是什么地方。
她没搭话,对他拱拱手,想转身离开。
“哼,敬酒不吃罚酒。”壮汉气鼓鼓地,竟然没找云星河麻烦,自己先行一步离开了。
不过壮汉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黑衣服反而显得过于高调,她找了个角落,换了件衣服。
储物空间里的衣服不多,她沿着大路前行,想找个地方先落脚。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打听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然后找到界石,回到妖界去。
戒灵之前消耗的力量太多,短暂地陷入沉睡中去了。
云星河想了想,又用一块灰布掩住脸,再把头发弄得凌乱些,整个人就显得更加灰扑扑的。
魔修里也应该有像她这么落魄的人。
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一路看起来都很荒凉,除了远远望去,前方似乎有一座巨大的城池。
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建筑。
云星河缓步前行,她路上甚至顺手解决了两个盯上她的低阶魔修。
其中一个手里拿了把长刀,气势汹汹的,让云星河交出手中的魔晶。
云星河手里哪有这种东西?她连灵石几乎都消耗完了。
她就是个穷光蛋而已。
那把长刀通体黝黑,重量不轻,倒还有几分看头,不过现在成了她的武器了。
把长刀背在身上,拿布条随意缠着,她整个人更像一个地道的魔修了。
正漫步在路边,一块硕大的石头后突然传出了一声重击。
云星河眼皮微微抬了抬。
应该是有人在打斗。
身为一个修士,按照常理来说,她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但她现在身在魔界,少惹麻烦就多了一份安全。
她目不斜视,继续向前走。
“哼,把身上的魔晶都交出来。”几乎是咆哮的声音,听的人心神一颤,“居然敢把手伸到我们身上?!”
“我没有。”回答的人声音很清朗,有气无力中也能听出一丝澄澈感。
“没有?没有就拿你自己的身体来抵。”另一道声音响起来了,听的人直皱眉头。
“不……啊……”少年痛苦的声音越发大了,一声连着一声,往云星河耳朵里钻。
云星河加快了脚步,离巨石越来越远。
“呃……”咆哮者小声道,“怎么办,他好像不上勾啊。”
“可能是叫的声音不够大吧。”另一个施暴者猜测道。
“闭嘴,演戏就演真一点。”本来被按在地上的少年身上挂着血迹,实则才是三人中的主导者。
“住手。”云星河还是敌不过内心的谴责,她若是没有看见就罢了。
但她明明听见了求救声。
凭借她元婴修士的力量,处理几个低阶魔修还是不在话下的。
她转身回去寻找那块巨石,感觉那两个魔修已经要向地上的人痛下杀手。
她连忙呵斥。
“为什么要杀他?”云星河环抱双臂,冷眼看着。
“你是哪来的东西?”其中一个凶神恶煞的魔修嘴角有颗痣,似乎没把云星河放在眼里。
“别管闲事,否则,你的命今天也要留在这里。”
云星河看他们摆了半天的谱,就是不说要杀这少年的原因。
一时之间也没了耐心。
她拔出刀:“他归我了,你们现在就滚。”
戒灵曾经告诉过她,魔界没有什么规矩可言,越是肆意妄为,越像一个魔修。
“好大的口气!”一个魔修一脚飞踢过来,带起了一阵风。
另一个魔修手中蓄力,也趁机攻向云星河。
横刀,竖斩。
云星河修炼光灵根有其中一个好处,她用的灵力不会被别人发觉,因为都伪装成了魔力。
所以她魔修的身份根本不会被拆穿。
刀落下的时候,两个魔修各自失去了一条胳膊。
“滚。”云星河把手中的刀插在地上。
两个魔修对视一眼:“你们等着!有本事就别进逍遥城!”
话音刚落,他们竟然钻入地面消失了。
云星河解决了麻烦,看都没看地上的少年一眼,就准备离开。
经过他身边时,她的腿突然被一只手拦住了。
云星河想要挣脱。
她刚才一时冲动,救下这少年,实际上可能给自己带来个大麻烦。
她还不了解当地的情况,贸然得罪了魔修,以后的路怕是有点难走。
“还没死?”云星河低头去看地上躺着的少年。
他大口喘息着,那双透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云星河。
“呃……”云星河败下阵来。
那双眼睛很美,深瞳里泛着墨绿的光,像一块完美的翡翠,或许用美来形容一个男子不太恰当。
他是一个魔修,一个正统的魔修。
可她难以用其他的语言来描述了。
尽管看不清他的脸,云星河也相信他能有这么一双眼睛,也丑不到哪里去。
“你说过,我是你的了。”少年拉住她的腿,费力地想要起来。
“不,我胡说的。”云星河恨不得给刚才的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说这种中二的话。
第190章
叶影
“不,我胡说的。”云星河恨不得给刚才的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说这种中二的话。
“我当真了。”少年终于坐起了身子。
“你就当我脑子有病,一时抽风。”云星河要不是怕牵扯到他的伤口,真想一脚把他踹开。
她可不想带个拖油瓶。
“你不是魔修。”少年眉眼弯弯,“你要是不带上我,你很快就会被逍遥城的魔修们撕成碎片。”
“蛤??”云星河怒目圆睁,真是一只白眼狼,刚刚救了他,现在竟然反过来威胁她。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少年笑了笑,食指堵在自己的嘴唇上。
无奈,云星河把刀甩给地上的少年,让他抱住。
“蛤?”少年愣了愣。
“起来,我背你走。”云星河也不想当人力马夫,她手头没有适合的灵器,也没有灵符。
而现在离逍遥城还有一阵子距离。
少年乖巧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清肿,沾着泥土,头发散乱。
他站起身后,云星河发现了一个尴尬的事实。
少年很高,腿也很长。
云星河被他比了下去,她只到少年的下巴。
“呃……”云星河又反悔了,“你……”
“哥哥,我很轻的。”少年似乎怕云星河丢下他,紧紧地拉住云星河的衣角。
云星河被这一声哥哥叫的通体舒畅,谁能抵得住这种法术攻击。
坦白来说,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觉得自己身心俱疲。
“现在是哪一年了。”云星河轻而易举地背起他,确实,他太瘦了,像一把骨头架子,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