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被迫趴在顾君赫的胸膛上，腰部被顾君赫的手紧紧一扣。
楚离轻声问：“怎么了？”
他们的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脸贴着脸，但此刻两人没有任何的旖旎。
楚离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是完全信赖顾君赫的，让顾君赫猛然一怔。
顾君赫扣住楚离的脑袋往自己的肩膀一带，凑近楚离的耳边道：“待会儿别出声，好好待着这，等我回来。”
别怕我……
这一句顾君赫还是没有说出口。
楚离点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她会全力配合。
楚离独自被留在巷子里，顾君赫迈开长腿向前走，想要回头再看一眼，楚离突然出声：“别回头，想做什么就做吧。”
顾君赫的身体一僵，毫不犹豫的继续向前，楚离一直盯着顾君赫的背影，独自在灯光昏暗的路上前行，宽大的肩膀竟显得很萧条，楚离莫名觉得有些悲伤，好似这个场面出现过无数次。
顾君赫的面色很冷，随意在地上捡起一个棍子，一脚踹开赵凯的房门，正在吃酒的赵凯嘴里骂骂咧咧，见到是顾君赫后，脸上突然一僵，随即便惊吓起来。
“小君啊！你这是做什么？”赵凯看着顾君赫的目光充满了恐慌。
顾君赫深墨色的眼眸像一个漩涡，直叫人深深陷进去，逆着光过来的顾君赫不像天使，反而更像是嗜血的恶魔。
“小君……”赵凯见顾君赫不说话，吓的直接滚下来，瞬间腿软起来，“你放过我吧，我现在已经毁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顾君赫面色不改，脸色更冷了，唇角轻抿，眼底嗜血的光芒一闪而过，陆峥说的没错，暴力也是可取的。
顾君赫漫不经心的抬起手，一棍子打在赵凯的头上，瞬间头破血流。
“啊！别打我！我错了！！别打我！饶了我吧！”赵凯鼻涕一把泪一把，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地上，哀求的望着眼前的恶魔。
顾君赫歪着头，脸上露出天真的笑，蛊惑人心，道：“可是他已经死了啊？”
“霍景明也不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对！他那么善良！一定不希望你变成杀人犯！”想到霍景明，赵凯眼中立刻闪起希望的光芒。
“杀人犯？”顾君赫诡异般笑了，“墙头草？怕死鬼？”
这不是你吗？
“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赵凯听出顾君赫的弦外之音，拼命的哭喊着。
顾君赫居高临下的望着赵凯，在这个阴暗狭小的房间，压迫力十足。
顾君赫再次举起棍子要打在赵凯的身上，却被突然赶到的苏妍希抱住，“顾君赫！不要！”
顾君赫的眼睛一动，暴虐的情绪瞬间控制不住，一把推开抱在身后的苏妍希。
顾君赫歪头望去，轻声：“苏妍希？”
苏妍希目光躲闪，可见心虚至极，顾君赫又望向显然已经平静下来的赵凯，明白了一切。
“呵呵？！”顾君赫勾起嘴角，眼底冰凉一片，“原来是你。”
苏妍希望着顾君赫，说：“顾君赫！你不能杀人！我这是为你好，要不然你一辈子都毁了！”
“哈哈哈！”顾君赫扯开嘴角大声笑了，眼中闪过不可思议。
为我好？
顾君赫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充满着病态，死死望着苏妍希，像是在盯一个死人。
苏妍希忍不住后退一步，顾君赫目光瞥见了，讽刺至极，她在怕他。
“所以，你背叛了我，一直以来都是你救了他？”顾君赫虽是疑问，但很肯定，这些年来他找不到赵凯，都是苏妍希的杰作。
他一直都在忽视苏妍希，甚至连苏妍希一直以来在做什么都懒得管，可现在苏妍希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在他面前，说要拯救他，让他别误入歧途？
不是很可笑吗？
造成现在这个局面，不是她的错误吗？
“我这是为你好……”苏妍希还在努力说服顾君赫，让他别对赵凯动手。
顾君赫睁大双眼，眼底赤红一片，他为什么需要拯救？为什么要为他好？
顾君赫咬紧牙关，狠狠说道：“他杀了霍景明！”
苏妍希的泪水模糊了双眼，哭着说：“他是医生，可是这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第156章
别回头
顾君赫慢悠悠的一步一步走进苏妍希，棍子拖在地上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一下一下打在苏妍希的心上，苏妍希一下子跌坐在地，眼中的泪水不停的流。
“顾君赫，小君，妈妈真的是为你好，你不能杀人……不能杀人……”苏妍希嘴里呜咽着，含泪望着顾君赫。
顾君赫歪头一笑，竟看出几分天真的意味，说：“顾渊当初是不是就喜欢你这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你说，是不是？还有你这副善良的模样？”顾君赫笑道，“你真的很让我作呕。”
这句话，让苏妍希心头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顾君赫。
“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理聂欢欢，也不想搭理你吗？她喜欢权贵，喜欢什么都会说，而你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伪善给谁看呢？不是你把我送给顾家的吗？”
苏妍希瞪大双眼：“不……不是的……”
“这一切不都是你吗？是你把我推进了修罗场。”
苏妍希眼角挂着泪，说：“我是为了你能够有更好的生活，我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顾君赫觉得很诧异，是什么原因能够让苏妍希这么能脑补，“你明明知道那个时候顾渊已经结婚了，你明明知道我的存在只会让我的养母的处境很难堪，你明明知道我的养母当时因为病情根本受不了刺激，善良的是她，从来不是你。”
善良的是她，从来不是你。
这句话让苏妍希如坠冰窖，彻底瘫坐在地。
是他的养母让他活了下来，而苏妍希从来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活下来的机会。生下他，是为了谋利；送给顾家，是为了上位。
“你把我送进顾家，你只是想登上顾家的门罢了，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所谓单纯善良的人。
你喜欢顾渊，他现在快死了，你有去找过他吗？你说你为我好，我被送到乡下，你有来看过我一次吗？照顾我的人是霍景明和我的养母。”
顾君赫本不想多废话，他向来有什么事，也不会多说，只是苏妍希竟然说为他好？这真的是太可笑了！
可笑至极！为什么这么虚伪？
顾君赫不再废话，直接举起棍子准备打赵凯。
“救命！我不想死！苏妍希管好你的儿子！”赵凯毫无形象的哭喊，一步一步的后退，恐惧已经深入灵魂。
苏妍希拼命的拖住顾君赫，死死抱住顾君赫的腿，顾君赫被拽的一怔，苏妍希跪在地上，哭着说：“我真的错了，我真的错了，别杀人，要不然你一辈子都会毁了的！”
“想想楚离！想想她，她也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苏妍希深喘几口气，泪水已经淹没了脸颊，她真的是为了顾君赫好啊！
顾君赫想要一脚推开苏妍希，却听到门口传来动静，顾君赫回神，脸上闪过慌乱。
“君赫……”楚离全程都没有望向地上的赵凯和苏妍希，问：“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处理好吗？”
顾君赫的眼睛赤红一片，一下子把手中的棍扔在地上，全身都开始发凉，嘴角微张，想要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好似这个12月天都没有此刻他的心冰冷。
顾君赫哑声道：“我不是让你在那待着吗？”
“我回去把钱付了……”楚离搓一下手，脸颊闷在围巾里，闷声说：“这个天太冷了。”
苏妍希哭着对楚离说：“楚小姐，救救顾君赫！别让他杀人！他是您的未婚夫！”
楚离无动于衷的望着顾君赫，早已干涸的嘴唇轻启：“我说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别回头。”
语气很轻，但每个字都稳稳的砸在顾君赫的心尖上，让他虚无缥缈的心落到了实处。
顾君赫眼中像是不可置信，更震惊的是苏妍希，为什么不阻止？
楚离抓起苏妍希，凑近她轻声道：“嘘！别打扰他。”语气冰凉，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你就亲眼看着他毁了吗？”苏妍希愤怒喊出这句话。
楚离没有理，反而递给顾君赫一个眼神，让他放心。
“楚离！他就是个恶魔！他之前折磨赵凯还折磨不够吗？他在杀人！”苏妍希死死瞪着楚离，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恶毒？竟然不去阻止悲剧！
赵凯吓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想死！
顾君赫带着手套，拉住赵凯的脚踝，不顾赵凯撕心裂肺的呼喊，赵凯拼命的扒着地，企图不被拉走，可惜挣脱不开那只死死攥住他脚踝的手。
“啊啊啊！不要！不要！救救我！”赵凯撕心裂肺的呼救，可惜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救不了他。
顾君赫想，他得找个地儿，不能脏了阿离的眼。
苏妍希见顾君赫拉走了赵凯，泪水糊了满脸，跌坐在地上，怒气冲冲的开始指责楚离：“楚离！你这样做会付出代价的！你这是在纵容他杀人！你是在毁了他！”
楚离掏掏耳朵，被这一道道一声声的指责声吵的耳朵痛，轻声说：“阿姨，没有谁能够比我更了解他，害他的人从来都是你。”
语气很温柔，但苏妍希很恐慌，什么？她怎么会害自己的儿子。
第157章
大小姐给足了信任
“阿姨，没有谁能够比我更了解他，害他的人从来都是你。”
楚离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坐着，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不紧不慢的敲击桌面，一下一下，让楚离心里平静了不少。
楚离没有多去管苏妍希，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少年时，以为王子会爱上灰姑娘，中年时，却以为自己在拯救儿子。
笑话，顾君赫根本就不可能杀人。
他不可能因为一个烂人把自己至于不利的位置，楚离站在门口也没有听到多少。
但她听到苏妍希说赵凯是个医生，就不知道是什么医生，还提到了霍景明。
要么和霍景明身上的病有关，要么……
楚离不敢深想下去了。
外面的惨叫声停止了，楚离看向门口，但顾君赫迟迟没有进来，让楚离有些疑惑，还没有好吗？
楚离站起身，从目光呆滞的苏妍希经过，打开门，顾君赫突然出现在楚离的面前，楚离的眼睛微微睁大。
“好了？”楚离问，“完事了，我们就走吧。”
顾君赫盯着楚离，半天没有动。
楚离抬起手，想要触碰，顾君赫猛地后退一步，脱掉身上的外套，露出里面的毛衣才走过来靠近楚离。
楚离：“……”
楚离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就被顾君赫紧紧的搂在怀里，楚离整个身体都埋在顾君赫的怀里，抬起手臂轻轻搂住顾君赫的背，听着对方胸膛里的心脏跳动声，安抚道：“怎么了？”
顾君赫的下巴放在楚离的头顶，哑声道：“我以为你走了。”声音有些哽咽，手上的动作更加收紧了，紧紧的抱住楚离，像是抱一根救命稻草。
我以为你会和苏妍希一样认为我是个杀人犯。
我以为你会怕我，会厌恶我，会不理我。
“我没有杀他。”顾君赫还是和楚离解释了，以前他根本不屑于解释。
这句话让楚离如梦初醒，这才闻到屋内的血腥味。明白刚刚为什么顾君赫会后退一步脱掉外套，上面有血吧。
“我知道……”
楚离轻拍顾君赫的背，喃喃道：“小君乖，没事的。”
这一声小君让顾君赫猛然一怔，以前他很讨厌这个小名，但被楚离叫在嘴里，竟让他的心渐渐安稳，从来没有这一刻觉得自己的小名这么好听。
顾君赫松开楚离，双手捧起楚离的脸，认真道：“我们走吧。”
楚离歪过头，看着地面上不省人事的赵凯，小腿成扭曲状弯曲，它已经断了。
“给他叫个救护车吧。”楚离冷声道。
顾君赫点头，都听阿离的。
楚离从兜里掏出纸巾，说：“擦手……”
顾君赫接过，老老实实的擦了，他们走出去，就见苏妍希还坐在地上哭着。
“阿姨，我们走了……”楚离有些无奈，“就不送了。”
他们刚要拐出去，就听苏妍希大喊：“你们不能走，杀人犯不能走。”
听到这一句话，楚离的第一反应就是看顾君赫的神色，发现没有异常才暗自松口气。
苏妍希，真的很拎不清。
是什么原因，让她以为顾君赫打人是杀人？
“你这个杀人犯，我要带你去自首！”苏妍希的泪水含在眼中，令人怜惜不已，要是旁人看到，肯定会以为是含辛茹苦苦口婆心劝浪子回头的老母亲。
楚离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苏妍希，所以你是来当正义使者吗？”顾君赫望向苏妍希的眼神带着嘲讽，语气很轻佻，话里话外都带着微妙。
苏妍希脸色苍白，望向顾君赫的目光活像是在看一个恶魔，继续道：“你别这样，赶快去自首，你回头吧。”
苏妍希还是一味的劝说，楚离有些怔愣，她是闹不明白了，这是一个母亲盼望儿子去坐牢？
楚离的目光变得冰冷，如同尖刀一样刺中苏妍希，楚离冷声道：
“顾君赫没有杀人，也不会去自首，所以您放心吧，别来打扰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