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爱卿,朕今日要特意为大家介绍一下瀛洲之主,这城主萧锦琰真是少年英才啊,区区二十几岁的年纪,竟有如此成就,真乃国家之幸事啊。朕特意传了一封诏书与他,今日特意命他当众宣读。”
下面的文武百官一听心中了然,这几日的功夫宴会是参加了一波又一波,瀛洲已然归了朝廷之事是板上钉钉了,纷纷都认为如今这宣读圣旨完全是没必要,不知这皇帝是怎么想的弄这么一出,还害得他们下朝不能回家,白白的站在这里等着。
这殿内的众人等得直着急,殿外的萧锦琰却是不慌不忙,只见他挺直着脊背,目光深沉而又内敛,抿起的嘴唇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仿佛他要踏入的不是大殿,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庭院一般。
“宣,瀛洲城主萧锦琰进殿。”
小太监们一层层传报,终于到了萧锦琰这里,萧锦琰没有一丝停顿紧张的神情,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径直的走了进去。
下方的文武百官都忍不住纷纷侧目看着这走进来的瀛洲之主,待看清来人的相貌之后都不由的心中一惊,只见那男子长相极其俊朗。
尤其是那通身的贵气,让人难以直视,不知道的还真都以为是哪里来的王爷一般,竟生生的连陛下都比了下去。
众人也不由的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又纷纷都转过头来,只听那男子上前拜了拜说道,“臣,萧锦琰参见陛下。”
“恩,平身吧。”
皇帝的眼中满是赞许的看着萧锦琰,心中道这瀛洲别看是蛮夷之地,这城主还颇有礼数,竟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慌不忙,气定神闲。随后又说道,“萧城主,开始吧。”
面对着皇帝的示意,萧锦琰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圣旨,大声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鉴于皇子萧锦琰,俊秀笃学,颖才具备。大有乃父之风范,朕之夕影。
特册封皇子萧锦琰为荣亲王。赐居宫外亲王府,护卫军两队,加之黄金万两,丝绸一百匹。圣旨由亲王萧锦琰自行保管,钦此!”
哄的一声,朝堂之上仿佛炸开了锅一般,大臣们无不震惊的议论纷纷,都道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小皇子萧锦琰早就在当年宫变之中死了,有怎会拿着圣旨出现在大殿之中,绝对不可能。
饶是宋宇怎么想也想不到这萧锦琰竟会有另外一封圣旨,而那圣旨上竟还说他是皇子,一时间信息量过于巨大,让宋宇的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
同样没反应过来的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只见皇帝惊的直接呆在原地,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还是下面的大臣提出了质疑,他这才反应过来,登时暴怒,“来人,将这个假传圣旨之人拉下去斩了。”
谁知竟立马有大臣站了出来,忙劝道,“陛下,此举万万不可,若这位真是您的皇弟,小皇子萧锦琰,那您可就成了谋害亲弟的罪人了啊。”
皇帝这才意识到,此举甚是不妥,且不说这是不是小皇子,就凭自己随随便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人处斩,这下面的百姓还不唾沫星子淹死他,当下便定了定心神,强按下心中的怒气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只见那大臣跪了下来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还应查出真相,若真能确定此人是冒充,再处斩也不迟啊。”
皇帝见那大臣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心想着他可从来没见过父皇写过什么诏书。
毕竟那时他已经代为监国,父皇连玉玺都放在他那里,又哪里能写圣旨而不被自己知道呢,十有八九是假的,不如就从这里打开突破口,于是便冲着萧锦琰说道,“萧城主,你可知这假冒圣旨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
“回陛下,臣这圣旨就是先皇亲笔书写,陛下若是不信可教李阁老当场验明,毕竟这李阁老是两朝的老人了,相信先皇的笔记他是认得的。”
“李阁老,那就麻烦您看一眼这圣旨是真是假了。”
李阁老本想猫在一旁看戏,谁成想被点名来指认圣旨真伪,一时间也没有想到计策推辞,只得硬着头皮走向前去,从萧锦琰手中接过圣旨,仔细看了起来。
不一会脑门上就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这先皇的笔迹旁人或许不认得。
但他却认得,这先皇有的毛病,就是「王」字上面喜欢拐一下,他认为即已成王,就必定要带冠,而那拐出的一笔竟神似王冠。
所以他每次都喜欢这么写,这封诏书也不例外,正是先皇亲笔所写。
李阁老慢慢抬起头看向萧锦琰,只见他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吓的李阁老腿一软。
因为他在萧锦琰的眉宇间看到了帝王之气,而那眉眼也是像极了先帝。
“回陛下,这正是先皇的笔记。”
李阁老说完这句话似乎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颤颤巍巍的将圣旨还给萧锦琰。
而这无疑是皇帝最不想听到的答案,眉头紧皱,半晌后说道,“可你又怎么证明你就是先皇之子,皇子萧锦琰。”
第91章
荣亲王
“回陛下,滴血认亲。”
萧锦琰刚刚说出这几个字,里面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就连皇帝也忍不住嘲讽的说道,“真是荒唐至极!不过萧城主真是好算计啊,明知先帝早已驾鹤西去,此刻这滴血认亲的法子,想必也是知道没有了验证之人了吧。”
萧锦琰没有理会言语间的讥讽,只是淡定的说道,“不知陛下可知滴骨认亲?”
“何为滴骨认亲?”
皇帝狐疑的问着在场的太医,均摇头说不知,别说是听说了,简直是闻所未闻。
正在此时只见一旁的国师站了出来,解释道,“这滴骨认亲之法,是早在太祖在开国时候寻得的一本书中记载:捡至亲的骸骨,想要认亲之人将自己指尖刺出血后滴在那死者的骨骼中,若是亲生则血沁入骨内,否则会停留在骨骼之上。俗云:滴骨亲,盖谓此也。”
众人闻言也不由的纷纷感叹这世间竟有如此妙文,真是自己孤陋寡闻了,不由的赞叹国师的学识渊博。
皇帝却是脸约听越黑,本是见着萧锦琰临危不乱的神情,他的心中已然发慌。
如今更是主动提出要验亲的法子,明显是内心毫无畏惧,一时间进退两难。
“臣认为此举不妥,先皇乃是万金之躯,别说是尚未确定是皇子之人,就算是皇子也不可惊动先皇,启灵验亲,此举无疑会惊扰到先皇,令先皇魂魄不安。”
闻言皇帝的眸子亮了亮,心中暗赞说的真是好,定睛一看,只见正是宋宇正跪在大殿中央,替自己解围,果然是自己亲自提拔上来的,比那些老臣不知道衷心多少倍。
“爱卿平身,爱卿所言极是,朕自登基以来极重孝道,又岂会容许他人去惊扰先皇灵寝,此法行不通,萧城主你还是另想他法吧。”
心中却道:我看你还能有什么办法。随即转过头直视萧锦琰,似乎想在他的脸中找出一丝慌乱的影子,可让他失望的是萧锦琰自始至终都气定神闲,笔直的站在那里,将所有反驳他的人衬的如梁上小丑一般。
“那就只能委屈陛下了,虽说亲兄弟只见相互验亲并不平常,但如今也是别无他法,总不至于陛下都不是先皇的亲生骨肉吧。”
“放肆,是谁准许你妄议朕。”
皇帝闻言登时恼怒,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的说道。
“即如此,那臣就只能斗胆,请求陛下与臣滴血认亲了。”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这萧锦琰是激将法,自己刚刚是中计了,如今再推脱说不验,那就是自己心虚了。
“陛下万金之躯,岂能有损!”
下面的大臣忍不住站出来怒斥萧锦琰,那模样好似萧锦琰要取他的血一般。
“陛下如此推脱是否心中有鬼呢?臣即已经有了验证之法,陛下却推三阻四,那就请陛下直接遵从圣旨封臣为荣亲王。”
萧锦琰见这皇帝推三阻四,也懒的与他墨迹,自己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看他们在这推来推去的,当下的口吻极其强硬。
皇帝听着萧锦琰的话语心中很是不悦,却又无法反驳于他,若是之前的那些借口尚且充足。
如今这个却是站不住脚,他此刻就在殿中,却反倒惧怕受伤取血,日后传了出去,百姓们定会认为自己的陛下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自己又如何服众。
他此刻才终于明白,什么奉上瀛洲接受招安,不过就是萧锦琰的计谋罢了,为的就是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宣读父皇的诏书,从而胁迫自己为其封王。
真是好计策啊,亏的他还以为是萧锦琰惧怕自己的天子之威,如今想来甚是可笑,可今日已然到了进退两难的田地,只得命人取了针与水,准备滴血验亲。
“陛下……”
那大臣似乎还想劝,皇帝却冲他摆了摆手,如今已是骑虎难下,非验不可了,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倒显得自己这个皇帝畏畏缩缩不似萧锦琰一般光明磊落了。
萧锦琰看着面前的水,直接拿起针,刺入自己的手指,看着血珠迅速涌出,反手滴入水中,全程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轮到皇帝时,他却略显迟疑,稍稍犹豫着拿起了针,也刺入了指尖,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让皇帝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迅速将血滴入同一碗中。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了。
有小太监一直盯着那水中血滴的状态,只见那血滴先是在各自的地方没动。
不一会却朝着对方迅速靠拢,只一刹那就相互融为了一体,好似向着世人宣称彼此之间有着亲密的关系。
“陛下,陛下,融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皇上闻言再也坐不住了,迅速起身,走到那碗水旁,之间那水中的血珠正融在一起,登时怔在原地。
萧锦琰也走上前来,只是略微看了一眼,便没说什么,退回到了刚刚站着的地方。
等皇帝再次坐回了龙椅之上,就听见萧锦琰的声音在下方响起,“陛下,这回能证明臣的身世了吧。”
下面的大臣们登时议论纷纷,似乎都没有料到是这一结局,萧锦琰却无动于衷,只是用锐利的眸子盯着皇帝,皇帝被他盯得不自在,哑着嗓子开口说道,“即如此,朕就遵从先帝遗召,封皇子萧锦琰为荣亲王,赐居亲王府。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锦琰嘴角终于扯出一抹微笑,与众大臣一起叩谢皇帝。
谁知那皇帝刚刚起身要走,却一下子眼前一黑,脚下踩空直直的栽倒在了龙椅上,一众太监大臣连忙紧张的上前,将皇帝扶进内室,又唤太医前来查看。
萧锦琰却是直接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朝着殿外走去,只有宋宇紧紧的盯着他的背影。
心中暗恨,没想到他的身份竟这样尊贵,早知道会有今日的一场戏,他说什么也要阻止皇帝让他宣读诏书。
此刻殿外阳光正好,就如往日的朝阳一般,格外让人心情舒畅。萧锦琰深呼一口气,脚步轻松的迈下台阶,这场仗他终究是胜利了。
第92章
法子
宋府内,沈星正捏起鼻子,将一碗深黑色的中药灌入口中,待一口气喝完之后,连忙拿起一个蜜饯吃了进去。
心中恨恨的想着,自己一定要将害自己失忆的人抓住,好好的灌下几大缸黄连水,不然对不起自己受去的这许多罪。
这是沈星新为自己抓的几幅中药,里面虽没有之前跟萧锦琰说的那两味中药,却也能暂时缓解一下她的头疼。
她最近总是频频的头疼,她知道这是自己的记忆开始慢慢复苏了,可如今差这两味药,自己这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却始终都连不起来。
“这是喝的什么?”
萧锦琰不知何时出现在屋中,指着那药碗,皱着眉头问道。
沈星却是见怪不怪了,她早已习惯了萧锦琰突然出现了,所以只是瞟了眼他,淡定的说道,“不过就是治头疼的药罢了。”
“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头痛了。我就知道这宋府没什么可待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在这待的挺好,只不过好像最近记忆有些恢复的迹象……”
萧锦琰闻言却激动了起来,忙跑到沈星身边,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这回相信你是失忆了?是有大夫来替你号脉了吗?”
沈星白了萧锦琰一眼,“大哥,我自己就会医术好吗?”
啊,对,萧锦琰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脑袋,自己倒是忘了,沈星的医术岂是一般大夫能比的,可见古人说过的关心则乱所言不虚。
“对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两位药?”
萧锦琰这才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包,递给沈星。
沈星略微惊讶的接了过来,心中却想道:这两位药是极为难得的,他竟区区几日就拿到了,怕不是被人骗了吧。
小心翼翼的打开布包,只见布正中央躺着的正是那两位药,沈星的眸子亮了亮,轻轻将药拿起来仔细端详。
“这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听到沈星如此问,萧锦琰心中打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那倒不是,这两位药不仅对,而且是极好的成色,就算是皇宫中都寻不出一颗,所以我问你是如何得来的。”
“哦,既没什么问题,你且放心用就行,不用在意其他的。”
沈星见他不愿意说,便也不过多纠缠,自己不问就是了。
半晌后,只听萧锦琰说道,“就当是感谢你的仗义执言。”
“这又是何出此言?”
自己何时帮过他?她自己怎么不知道?沈星疑惑的看着萧锦琰。
只见他轻笑一下,摇了摇头,想着这事还是等沈星的记忆恢复了再说吧。
不过他倒是没有说谎,自己今日的确是按照沈星当日提起的法子做的。
那时两人正在讨论这古代的滴血验亲是否真的那么灵,便试验了一下,沈星弄了两碗水,他俩同时滴入血滴,结果却并不相同。
萧锦琰见状也不由的诧异,忙端起碗查看,发现两个碗从花色质地再到硬度都一模一样,凭他如何辨认都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这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