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西州之前秘密见过朱承佑,难道不想帮他吗?”
“朱承佑掌握潘毅和东胜军,也是为了对付太子,但是他难成气候。普天之下,唯有福王殿下,可与太子一争。”
朱启洵受用,说:“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
“臣听说土默特部内部已经分化成两派,互相争斗。他们中的任何一方,都渴望能得到大昌的支持。皇上近来身体连连抱恙,对嗣位敏感多疑。如果殿下能跟土默特部谈妥条件,诬陷太子通敌叛国,意图谋反,加上贵妃娘娘和前朝的推波助澜,太子势单力薄,很可能被废。”
朱启洵转了转手中的玉球,“我那太子哥哥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你这法子行得通吗?”
“殿下莫非忘了先帝时的国本之争?如果太子即位,您和贵妃娘娘必死无疑。”梅令臣说,“皇位之争,本就是生死之争。如果太子反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杀了,永绝后患。”
朱启洵盯着梅令臣看了会儿,忽然仰头大笑,“好,本王就喜欢你这种直白又心狠手辣的小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如果说男二是朱承佑,会不会被打,哈哈哈啊。
朱启洵:本章由财大气粗的本王来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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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梅令臣拱手道:“多谢福王殿下夸奖。”
朱启洵冷笑一声,转身坐在榻上,“本王要怎么杀太子,你倒是具体说说。”
“臣以为,若想做实太子通敌叛国,一定要用土默特部的人。他们在京城,肯定潜有不少探子,只需利用他们,造成太子不满殿下和贵妃娘娘更得圣宠,怕您威胁他的储君之位,欲联合土默特部除掉您的声势即可。”
“高啊,本王如今人就在西州。”
“但土默特部肯定不会白白帮殿下,一定会有交换条件。也许是土地,也许是城池。”梅令臣说。
朱启洵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我大昌地大物博,分他们那群蛮子一池半城,也无不可。只要本王能除掉太子这个眼中钉,一切都好说!你负责去安排,本王配合你行动就是了。”
“是。”梅令臣拱手,“若殿下没有别的吩咐,臣就告退了。”
“去吧。看好你心爱的小美人,别又被什么虎啊狼啊的叼走了。到时不一定能有全尸呢。”朱启洵勾起嘴角,言辞污秽,周围的随从都跟着坏笑起来。
梅令臣依旧行礼,转身下楼。
朱启洵看着他下楼,勾了勾手指,身边的一个随从上前:“殿下有什么吩咐?”
朱启洵曲起一条腿,一口把一杯酒喝下去,“给我盯着他们。若有什么异样,随时向本王禀报。”
“殿下是不信梅大人?”
朱启洵斜了那人一眼,嫌他多嘴。那人噤若寒蝉,连忙退后。
梅令臣下楼,直直地走到茶楼的门外。阳光刺眼,他的半边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还有血丝渗出来。刚才朱启洵看似轻拍了拍,掌中却是用了实力的。朱启洵自小跟着禁军教头习武,自然知道怎么伤人于无形。让他顶着这样的脸出来,也是为了羞辱他。
在朱启洵的眼里,他就是一条向上位者摇尾乞怜的狗。
躲在暗处的飞鱼卫之首慕白看不下去,要出来,梅令臣抬手制止。
他是没受过这样的屈辱,纵然在太子面前,因为有老师护着,太子也不敢肆意妄为。与虎谋皮,便要有所牺牲。其实杀朱启洵不难,倾飞鱼卫之力,足够让他横尸街头。但整个计划就会变成一张废纸。
梅令臣的心里有一只被锁链套住的野兽在嘶吼,他紧紧地握着拳,手指嵌入掌心里,越痛越让他刻骨铭心。他回头看了一眼茶楼,擦掉嘴角的血迹。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必定会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他回到马车上,刻意侧着脸,不想被发现。但苏云清仍是察觉了他的异样,蹲到他面前问:“你怎么了?受伤了?”
梅令臣不说话。
苏云清连忙去包袱里翻出一瓶膏药,还有纱布,“这是我一直用的玉肌膏,清热解毒的,敷上去会好些。”她用纱布蘸了点膏,伸出手要给梅令臣敷上,梅令臣却不动声色地别过头,“我没事。”
苏云清跟着他移到另一头,坚决地说:“不行,必须涂!别糟蹋自己。”
梅令臣看着她,目光浮动,没再拒绝。
苏云清认真地敷药,怕他疼,时不时还凑上去吹一吹。凑得近了,男人身上的味道都清晰可闻。幽兰生前庭,含薰待清风,是一种君子和隐士的香气。她的心没来由地乱跳,呼吸不稳,但竭尽全力定住心神。
这伤其实并不轻,白玉一样的脸颊,血丝道道,还有点发肿。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对着这么一张脸,也下得去手。
梅令臣只觉得如兰的呼吸轻拂在面庞,心里的猛兽慢慢地退回阴暗里。好像他仅有的几次受伤,都是她帮忙包扎的。那时她也不问为什么,只是眼睛红红地包扎好,把他像个孩子一样地抱到怀里。
这世上,好像只有她会把自己当成一个弱小而无助的孩子。
只要有这样的温存,他就可以披荆斩棘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