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祈一而再再而三的疏离漠然,谢昭华的心里结了一层霜。
谢昭华平日里对谁都柔情似水善解人意,可动起真格来,她比谁都心高气傲。
她敛去眉间的乖顺,正色道:
“妾身辜负世子一片情意,无颜再服侍世子。世子若要和离,妾身毫无怨言。然羽络无辜,恳求世子饶羽络一命。妾要陈的情陈完了,任凭世子处置。”
跪着的那人云淡风轻的说出和离二字,把宣祈的心窝子狠狠捅了一刀。
宣祈原就在气头上,此时头昏脑涨,像是要裂开一样疼得正厉害,他见谢昭华一副义正辞严从容不迫恬不知意的模样,再遏制不住情绪,戾气横生。
龙泉青瓷冰裂纹茶盏被用力掷在地上。
飞溅而起的茶水污了谢昭华并蒂莲纹的衣袖。
桂嬷嬷和春落被里头的动静吓得不行,没有宣祈的命令不敢闯进去,只能干着急。
宣祈起身,拂袖而去。
谢昭华跪在原地,拭了拭袖上的污迹。
泪液夺眶而出,落在并蒂莲纹正中。
宣祈走后,桂嬷嬷和春落冲了进来,扶起跪地的谢昭华。
“世子妃,这……”
“无事。春落,备水,我要沐浴。”
府上还有许多事等着她经手。
只要宣祈不说和离,她就还是宣王府的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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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嘉,备马。”
宣祈出府后策马疾行,风驰电掣的去了灵昭寺。
他也不知为何要去灵昭寺,只觉得头昏脑涨呲目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挣脱着要呼之欲出一般。
一股无形的掣肘冥冥之中指引着他去灵昭寺。
他和谢昭华做的那个诡秘的梦,到底在指示着什么?
灵昭寺似乎有他想要的答案。
灵昭寺坐落于京郊玉山之中,依山傍水,云蒸霞蔚,宛似仙境。
杨嘉气喘吁吁的跟宣祈登着寺阶,除却僧人执经叩问,青钟回荡之声,余下是一片万籁俱寂。
灵昭寺是皇家寺院,寻常人不得轻易进出。
宣祈赶至灵昭寺时,晨光熹微,将至卯时,是以灵昭寺除了宣祈,暂无香客。
僧人们聚在大殿,虔诚的阖眼,默念着早禅,寺中木鱼声响,香火逼人。
大殿正中供奉着佛祖。
宣祈迈入灵昭寺后,盯着佛祖的眼入了神。
梵音回响,莫测高深,宣祈突然捂着胸口,吐了一大口血,随后倒了地。
杨嘉顾不得佛寺幽静,冲上前抱起宣祈:
“世子?世子快醒醒,世子,世子?”
杨嘉正要背宣祈回去,一高僧突然拦在他们面前:
“阿弥陀佛,贫僧总算不负佛祖所托,候来了施主。施主里面请。”
杨嘉不明所以,护在宣祈身前:
“何人?”
高僧身边的一个小和尚开口:
“师父是寺里的元空禅师。施主若是再拦着,即便是佛祖来了也无力回天,救不回这位施主了。”
小和尚说完,和另一个小和尚合力扶起宣祈进了禅房。
杨嘉紧紧握着剑,警惕的守着。
元空禅师生得慈眉善目,一副渡化众生的模样。
他在宣祈床榻前阖眼打坐,稔着佛珠,轻诵着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