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王爷和长公主四处派人,正寻您回府呢 ,各处别苑世子都一一搜过了,并无不妥,世子……还是快些回府吧。”
宣祈扫了眼手上一沓地契,未发一言。
他想,若是再寻不到那批栽赃王府的兵甲,宣家,就只能等着举族覆灭了。
幽州节度使李瑜和兖州副节度使程裴早被抄家流放,命丧京都。
这辈子,没人能救得了他。
等等!李瑜和程裴的罪名是,勾结赵臣,叛国通敌!
上辈子,李瑜藏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幽州和兖州三十五大军才得以打得梁悯措手不及。
这辈子,二人为何早早暴露了身份?
或者说,梁悯为何知晓,二人是赵国埋在齐国的棋子?
一个寒颤可怖的想法蔓延心头。
梁悯,或许早就记起了前世。
若果真如此,凭梁悯的手段心计,想要宣氏一族的命,轻而易举,指日可待。
梁悯想要宣家的命,他再怎么防备,都是徒劳无功。
宣家,只能等死。
万念俱灰。
宣祈颤颤巍巍起身,周身萎靡颓丧,苦笑一声:
“杨嘉,走,回府见长公主。”
他想多见长公主几眼。
不然,等梁悯对宣家动手,他就见不到长公主了。
王府家丁见宣祈回来,不由分说将他捆了起来,送至长公主跟前。
宣祈知长公主正气头上,也就没反抗,任由家丁捆他。
宣王和长公主端坐正堂,凶神恶煞瞪着宣祈:
“本宫以为你只是嘴上说说要休谢昭华,没想你竟胆大包天到这个份儿上,连休书都写了。宣致之,本宫问你,谢昭华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惹你铁了心要休她?”
见长公主凶神恶煞,活生生的训骂他,宣祈反而莫名安心。
至少现在,长公主还好好的活着。
他被家丁用麻绳捆着,上半身动弹不得,往下一跪,面色是难得的乖顺:
“回长公主,谢三姑娘,她很好。是儿子腻了谢三姑娘温柔贤淑这一口,不愿日日对着无趣烦闷的姑娘,这才将她休了。一切都怪儿子,怪儿子不是个长情的。”
乖顺果然只是表面,吐出的话和平时一样气人。
“混账!谢太傅的女儿,太后从小疼到大的嫡亲外甥女,是你一时腻了想休就能休的?”
宣王脸色铁青,气急了,抄起案上的茶盏,直往宣祈身侧的地板砸去:
“我问你,休了太傅嫡女,你日后如何打算?京都有谁敢把女儿嫁给你?还有你日后的仕途?跟太傅对着干,你的仕途不想要了?”
“父王,我已说过,树大招风。父王和母妃的封地食邑够宣家几代人混吃等死,我就算是游手好闲一辈子,照样荣华富贵衣锦无忧。”
二人被宣祈不思进取的模样惊到了,长公主坐在木椅上,捂着胸口,一脸不可置信。
宣祈自小便严于律己,刻苦上进,如今竟萌生了这般窝囊的想法。
长公主端起茶抿了一口,顺了顺气儿,随后问道:
“好,宣致之,你说本宫的食邑够宣家三代人富贵无忧,那本宫问你,你若膝下无子,宣家三代从何而来?”
这话倒是把宣祈问住了,他跪地思索片刻,随后吊儿郎当一笑:
“不是还有阿姐嘛?把阿姐的小儿子抱来,让他唤我做父亲。”
宣王从未见过宣祈这般轻浮浪荡,对管家陈伯开口:
“陈管事,将逆子拖到祠堂,本王要动家法!”
安阳长公主默认,没有拦他。
宣祈被家丁小心翼翼带到了祠堂,在祖宗牌位前跪下,无半点反抗。
宣王手里拿了跟长鞭,足足有五个指头那么粗,施家法前,宣王神色严肃,郑重问了宣祈一遍:
“谢太傅有言,若你回心转意,三日内亲上谢府登门赔罪,此事一笔勾销;若三日内未见你人影,宣谢两家婚事就此作罢,男婚女嫁,互不干涉。你若是去,为父今日就免了你这顿鞭子;你若是不去,我定叫你好好受一顿皮肉之苦,下不来床走不了路,在谢太傅跟前,也好有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