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该怎么是好,公子难道要认世子的孩子做许家血脉吗?
夫人才不会同意呢!
求娶
谢昭华身子原就弱,如今又怀着孩子,从京都到苏州十几日的路程,日日煎熬着,昨儿用过晚膳,喝了一整碗安胎药后,春落伺候她早早的歇下。
谢昭华真是累极了,一觉睡到了辰时。
春落见她起身,走上前替她穿衣:
“姑娘醒了?秦大夫人派人送了金丝小枣细米粥,现是六月,天气正热着,大夫人体贴,送来的都是些开胃小菜,姑娘待会定有食欲。”
谢昭华笑着点头,穿好衣裳后,坐到铜镜前,夏知替她梳着发鬟。
夏知梳发的手艺没有桂嬷嬷巧,梳了好几次才成形,春落看了在一旁笑嘻嘻的说:
“姑娘,明日奴婢替您梳头!夏知的手太笨了,梳的发鬟还没有奴婢梳得好看!”
夏知被春落说红了脸,抿着嘴偷笑。
主仆三人在铜镜前说说笑笑,倒也温馨。
一番梳洗后,从谢府带来的丫鬟画竹替谢昭华盛了碗粥,立在身侧替她布菜。
江南一带喜甜,这金丝小枣细米粥甜甜的,枣香浓郁,倒也对谢昭华的胃口,谢昭华破天荒要了第二碗。
见谢昭华胃口打开,春落和夏知松了一口气。姑娘这段时日吃什么吐什么,明明怀着身子,人却消瘦起来,她们担心得不行。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第二碗小粥才喝了一半,谢昭华又吐起来。
画竹连忙拿了痰盂跪到谢昭华身前,春落熟稔的从袖子里掏出酸杏,待谢昭华漱口后,喂她吃下去,压压恶心。
谢昭华捂着胸口,含了会酸杏后终于好些:
“春落,你去同老夫人说一声,今日身子疲乏,就不去拜见了。”
“姑娘有所不知,老夫人一早派了嬷嬷来,嬷嬷说姑娘若无事,在屋里静静修养便好,不用在意虚礼,有什么吩咐尽管传。”
咽下酸杏后,谢昭华漱了漱口,平和说道:
“老夫人如此体贴,想来嫂嫂是知会过了,正好,我也不愿走动。”
廊外传来一阵动静,谢昭华循声望去,见秦婶三个儿媳带了一大堆东西,正往她屋里来,大夫人彭氏走在最前头,笑眯眯开口:
“三姑娘,早膳用得可还香?”
谢昭华端出万年不变的温柔浅笑应付着来献殷勤的三个妯娌,心里却烦得很。
也不知怎么了,自怀了身子后,她心绪阴晴不定,时而压抑,时而愁思,总之烦躁得很,不似从前那般平静。
好在她脾气极好,不然,春落和夏知得挨不少骂。
谢昭华压下不耐烦,温柔的接待三位夫人,听她们问些家长里短无关紧要的话。
“听闻三姑娘曾入宫,做平昌公主的伴读呢!”
“听闻三姑娘是徐翰林的得意学生,先帝都曾夸三姑娘的簪花小楷好看呢!”
“听闻三姑娘……”
眼瞧三位夫人坐了一刻钟还不走,尤其是大夫人彭氏,在她耳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她实在受不了,索性做出呕吐的动作:
“呕……呕……”
春落早察觉出主子不耐烦,紧接着开口:
“姑娘又犯恶心了,快吃颗酸杏干儿压压,画竹,姑娘的安胎药怎么还没好?”
“算着时辰,这就好了,奴婢立即去端。”
谢昭华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蹙了蹙眉,故作内疚:
“三位夫人实在是热情,本该再陪些时辰。想来大嫂已同夫人们说了,昭华腹中……怀了胎儿,这几日害喜得厉害,只怕不能多陪了。”
谢昭华生得昳丽,一双杏眼盛满秋水,温柔含情,这般作态,十分讨人怜爱,三位夫人见状纷纷起身道别:
“唉,都怪我们,明知三姑娘有孕在身,经不得辛劳,还在这拉着三姑娘说了那么久的话,三姑娘快些喝药歇息,我们就不打搅了。对了,三姑娘有什么不习惯,只管派人跟我们说……”
送走三位聒噪的夫人后,谢昭华倚在美人榻上,盯着楠木屏风上苏绣的海棠图案,渐渐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