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母则刚,怎么她当了母亲后,反而变得脆弱爱哭起来?
跪在地上的夏知闻言匆匆起身,一瘸一拐走到账前,掀开账幔,跪在榻前,轻轻拍着谢昭华的背,哽咽道:
“都是奴婢的错,姑娘莫要伤心,担心哭坏了身子,对小少爷不好。”
夏知一脸自责,她以为,谢昭华是因她深夜抽泣。
谢昭华不愿狼狈的一面叫别人看见,很快止住了抽泣平复下来,伸手摸了摸夏知的头:
“傻丫头,无须自责,我只是……替腹中的孩儿伤心”
“三更半夜,我身子乏得很,实在熬不住,有什么话,你明日再禀。”
屋里只留了一支烛火,夏知抬起满是泪痕的头:
“姑娘,暗卫是陛下派来跟在姑娘身边,护姑娘周全的,没有恶意……”
听到“陛下”二字后,谢昭华明显怔愣片刻,随后挤出一丝苦笑:
“我知道,我都知道。夏知,我真的不怪你。听话,跪了那么久,快下去歇着,明日再说。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有个小人,经不起折腾。”
夏知愧疚不已,到底顾及谢昭华的身子,欲言又止,仔细替谢昭华掖好被,向谢昭华磕了个头,一步三回头退了下去。
是夜,谢昭华躺在榻上,千头万绪,转辗反侧,彻夜难眠。
次日,天将将现出鱼肚白,谢昭华起身,唤了春落伺候梳洗。
春落瞧见她眼下的乌青,吃了一惊:
“姑娘昨儿夜里没休息好?奴婢待会拿鸡蛋替姑娘柔柔,消消乌青。”
谢昭华点头默许。
春落替她拿了身淡蓝的苏绣锦裙,谢昭华未施粉黛,皮肤白皙,衬得她大方素雅,惹人怜爱。
用过早膳,谢昭华挑了些补品和金钗首饰,准备去前院拜会秦婶婶和她三个儿媳。
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给秦婶婶和三个妯娌送完礼后,谢昭华跟着秦梵,一路去了秦梵的房屋。
“昭华,叔父寿辰将至,嫂嫂不大得空,没怎么陪你,在秦府可住得习惯?”
谢昭华和秦梵坐在浮雕紫木软榻上,笑着点头:
“嫂嫂多年未回苏州,尽管去忙就是。府上各处雅致精巧,下人细心周到,一应安好。”
秦梵亲自替她斟了茶:
“那就好。等我抽了空呀,就带你四处逛逛。苏州也算半个鱼米之乡,别的不说,单说护城河上的画舫,精致极了,乘着画舫沿护城河往下,两岸风景尽收眼底,若不是你怀着身子,我定要带你去的。”
谢昭华没有接画舫的话,端起秦梵递过的茶,面露难色,垂着头不发一言。
“昭华面色怎的这般难看?可是犯恶心了?都怪我不好,我这就丫鬟去备酸杏来。”
谢昭华伸手拦住秦梵:
“嫂嫂不必唤人。此番前来,是有一事想求嫂嫂。”
秦梵面露关怀,握住她的手:
“何事但说无妨,我是你大嫂,但凡我能帮到的,定竭力而为。”
谢昭华抿唇,踌躇再三,终是说出了口:
“嫂嫂,我想求您,认我腹中的孩子……做嫡亲的次子,我不想叫他名不正言不顺,还求嫂嫂成全。”
谢昭华一脸乞求,委屈巴巴盯着秦梵。
秦梵虽和她要好 ,毕竟事关重大,她没有把握,秦梵会答应他这个请求。
“昭华这般严肃正经,我还当是何事?”
出乎谢昭华意料,秦梵倒是轻快笑出了声:
“你兄长早和我说过这件事了。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你持昀阿兄,也是这个意思。若你的孩子将来无名无分,直接记在我名下就是。就是……”
谢昭华喜出望外:
“就是什么,嫂嫂快说?”
秦梵调侃一笑:
“就是我们这回要在苏州待上许久了。怀胎十月,孩子哪能说有就有?”
“嫂嫂和阿兄一点不介意吗?毕竟是我和……他的孩子,不清不白,平白占了阿兄嫡子的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