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兄疼你,自然连带着疼你的孩子,哪会在意他是谁的?不管是谁的,只要是从你肚子里生下的,那就是谢家的血脉,我们岂会在意?你阿兄早跟我商量过,你只管安心生下孩子,其他的,交给我和你阿兄。”
谢昭华正要开口道谢,只见秦梵的丫鬟双儿急匆匆闯了进来:
“夫人,世子到我们府上来了,说是要见三姑娘,人已到了前院,老夫人拿不定主意,派奴婢来请你出去。”
“砰”一声,谢昭华手里的青瓷茶盏落了地,茶水洒了一地。
秦梵闻言吃惊不已,立即反问:
“世子?哪个世子?”
丫鬟双儿小心翼翼瞄了眼谢昭华,不安答到:
“夫人,是京都的……宣世子。”
秦梵从软榻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世子可说了寻三姑娘做什么?“
见两位主子气色不好,双儿把头磕在地上:
“回夫人,世子拿了礼部记册盖印的婚书,说给三姑娘的休书做不得数,三姑娘仍是他……记册盖印的世子妃,他要……接三姑娘回府。老夫人瞧那婚书盖了印,不知是真是假,不敢断决,请夫人出去看看。”
“岂有此理!”
谢昭华佯装吃着山楂糕,虽一副从容不迫事不关己的模样,发颤的手却骗不了人。
秦梵上前牵着她的手,不知所措:
“昭华,这该如何是好?”
“休了便是休了。嫂嫂别忘了,方宁的父亲是礼部尚书,不过是礼部登记在册的一纸婚书,届时修书一封给方伯伯,婚书不过是一笔勾销的事,还请嫂嫂,替我代为转达。”
“我跟世子,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婚嫁,互不干涉,半点干系也没有,嫂嫂请世子回京便是。”
谢昭华强装淡定,甚至端出平日那副大方从容的浅笑,反过来安慰秦梵:
“有太后姨母护着,世子不敢怎么样的。嫂嫂只管去回绝。”
“唉,也罢,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我出去替你拒了世子便是,你在屋里等着我。”
秦梵无奈叹了口气,跟丫鬟一路去了前院。
安置
丫鬟领秦梵到前院正厅时,秦叔父和秦婶婶坐在主位上,惴惴不安和宣祈打着太极。
宣祈穿了身浅色的云纹长袍,腰间佩谢昭华亲手绣的湖蓝缀玉香囊,端坐在太师椅上。
日光透过游廊罅隙,落在宣祈脸上,衬得他棱角分明,面若美玉。
见来人是秦梵而非心心念念的谢昭华,一股凌厉涌上眉眼。
上辈子做了十三年权势滔天的齐都大都护,一举一动皆是上位者的压迫。
瞧秦梵来了,大媳妇彭氏赶忙凑到秦梵耳边,细声说道:
“阿梵,你可算来了,世子拿出礼部的文书,说是要见三姑娘,我们不知三姑娘的意思,不敢擅自做主。你应当认识世子,快同世子说说。”
彭氏说完,心虚的暼了宣祈一眼。
不愧是京都的刑部侍郎,周身气场,着实叫人畏惧。
不光彭氏,对着气场逼人的刑部侍郎,秦叔父和秦婶婶虽端坐主位,目光却躲躲闪闪,不敢去看他。
家主如此,更不用说底下的秦二夫人和秦三夫人,压根儿不敢抬头。
这会快到了巳时,日头愈发毒辣,热浪袭人,屋里头也愈发压抑闷热起来。
宣祈念了谢昭华两辈子,一心只想见她,若非顾及秦家是谢持昀岳家,给秦家几分面子,他早进去寻谢昭华了。
罢了,毕竟是他休谢昭华在先,态度还是放软些,不然,宜姝会生气的。
宣祈起身,朝秦梵拱手:
“致之见过大嫂。敢问大嫂,宜姝,现在何处?”
秦梵不惧宣祈,气定神闲入了座,笑道:
“世子快坐。宣谢两家非亲非故,我如何担得起世子这声‘大嫂’?世子折煞我了。至于昭华,昭华是我谢家闺阁女眷,世子一介外男,贸然见昭华,于理不合,怕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