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宁吃着牛乳糕,颇为遗憾。
“宁儿,若是让你嫁与宁王做宁王妃,你可愿意?”
谢昭华怕吓到方宁,语气比平时还要温柔。
“昭昭,你方才说什么?嫁做宁王妃?你莫不是说笑吧?且不说宁王对刘凝脂余情未了,就说我这气性,做一家主母都头疼,更何况是王妃?”
方宁果然受到惊吓,坐直了身子,睁大双眼,满脸疑惑盯着谢昭华。
“听宁儿的意思,在意的不是宁王心里有人,而是管不好王府中馈咯?”
方宁松了一口气:
“这是自然,昭昭你是知道的,我最爱去京都的茶楼,听各种风流趣事,话本子我也没少看,女子为男子伤情的故事,我可听多了。
“那些个才子佳人,起初浓情蜜意如胶似漆的,可过了几年,谁能保证才子不变心呢?与其死守着虚无缥缈,握不住的东西,倒不如将心思放在牢靠的事儿上,比如银子啊,牛乳糕啊!我才不在意甚么情意呢!”
听方宁说完,谢昭华略显惊讶。
方宁虽是个贪玩儿的,却将情之一字看的如此通透,实乃难得。
“从前我只知你贪玩,竟不知,咱们宁儿竟看得这般透彻呢。难怪,惠贵太妃属意你做宁王妃。”
“是吧,昭昭,你可算知晓我的长处了!”
“唔?你方才说甚么?惠贵太妃属意我做宁王妃?难怪,今日是你嫂嫂归宁的日子,姨母却这般急的邀我们过来。这么说,以后我就是宁王妃啦?那宁王府的中馈岂不是都在我手上?”
谢昭华见方宁心思在银钱和管家上,松了一口气。
还好宁儿不在意宁王的心思如何,否则,她定是要替宁儿拦一拦,寻一个和宁儿两情相悦的。
“宁儿可愿意呀?”
“愿也不愿。”
“愿是因宁王府就宁王一人,惠贵太妃在宫中,府中人口清净。不愿是因,我管不好王府那么大的中馈!原本我打算,让母亲替我寻一门家中人口简单,好管家的,从未想过会嫁入宗室……宗室规矩繁杂,我最不喜这些繁文缛节。”
谢昭华听罢觉着有趣,掩面一笑:
“我可听说,王府的金银珠宝是寻常官宦人家几倍之多。若为了这些银子,你可愿?”
方宁右手椅在栏上,托腮仔细细想了一想:
“听你这么一说,我又好像是愿的,反正迟早都要嫁人,宁王府上不仅银子多,人口也十分清净,婆母在宫中不用我伺候……似乎是个好去处。”
方宁又想到:
“听说世子与宁王交好,常去宁王府邸,日后我若成了宁王妃,你岂不是可以随世子一同来宁王府了?昭昭,我乐意!这么想着,我可太乐意了!”
谢昭华探明方宁的心思后,将话题引向了别处。
“宁儿,那儿的芍药开得鲜艳,随我一同去观赏?”
“昭昭,你如何才说?我方才就想着把芍药花摘下来,花瓣晒干好放在我的香囊里头!昭昭我们走!”
六月
星疏月朗,春虫微鸣,如练月光洒向人间,铺了一条条银光路。
谢持昀和秦梵在秦府用过晚膳后,一同乘轿回府。
秦梵坐在谢持昀右侧,满脑子都是今日婶婶和嫂嫂叮嘱的她的话。
“梵儿呀,你已为人妇,婶婶有些话须叮嘱着你,咱们女人啊,想要留住丈夫的宠爱,光靠年轻貌美,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有子嗣傍身。你夫君官至御史,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儿,日后纳妾在所难免的,你莫因此争风吃醋,须端出当家主母的气度来。”
“眼下你已成了亲,婶婶过几日便回苏州了,走之前,将这方子给你,这是咱老秦家祖传的方子,你看你大嫂,去岁不是给你生了个小侄子?”
“婶婶这次回去,不知何时能再见,听婶儿的话,在谢府好好过日子。”
秦梵一想到婶婶要回苏州,心里难受的紧,两只手交叠在一块儿,沮丧的垂着头。
谢持昀握住秦梵的手:
“可是,舍不得婶婶?”
听谢持昀问出来,秦梵瞬间红了眼眶:
“秦家祖辈都在苏州,叔父舍不得离开苏州上京都来,婶婶这次回去,不知何时再见……我是婶婶带大的,婶婶待我如亲女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