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头,因早晨需要敬茶,青梅一早便过来敲门。
苏灵咚睡下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挣扎了许久方睁了眼。
昨晚同床共枕的赵驿孟已不见了踪影,爬起来,她盯着赵驿孟睡过的位置呆了一瞬才让青梅进了屋。
青梅伺候她洗漱完毕,青桃替她梳好新妇髻后,仔细地为她用香膏遮了黑眼圈,刚刚插好珠钗时,赵驿孟回来了。
背对着门的苏灵咚一转身,目光越过正在行礼的梅桃二人,对上了他那凛然的面孔,以及仿佛结着冰霜的双眼。
昨夜他并不是这般的,苏灵咚暗忖,只不过换了一身衣裳,他竟变了个人一般。
“你们先退下。”他摆了摆手。
梅桃二人低头答是,侧身退了出去。
“一觉醒来便认不出本王了?”
赵驿孟见苏灵 * 咚也换了一身衣裳,两人仿佛约好了穿白色一般,挺有默契。
“你为何动不动便消失?”
“走罢,母亲他们已等候多时。”
果然,二人才到王府大堂之外,苏灵咚便见宽阔十分的堂屋里面已有许多人落座,看上去都是长辈。
她跟着赵驿孟进了大堂,尔后又随着他一同先向他那坐在中堂座上的母亲问安道好。
昨夜,苏灵咚见中堂上空着一个位置,便知赵驿孟的父亲确已仙逝,此事出发到临安前她父亲也曾提过,崇亲王,即当今圣上的弟弟,赵驿孟的父亲已离世几年。
接着是右边的长辈,以及左边的长辈,苏灵咚随着赵驿孟,落落大方、清脆带笑给长辈们一一问过安、道了好。
尔后,一名婆子带着一个端着茶盏盘子的丫鬟向苏灵咚走来,她双手捧起一碗茶,先向太王妃敬了新妇茶,后亦是右到左,婆子教她喊了那些长辈,接到的见面礼,苏灵咚转身交给身后的青梅拿着。
大家有的赞她知书达理,有的赞她貌美如花,亦有的人夸她声音好听。
“与我们的孟郡王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女长辈们皆这般说,太王妃心情又舒畅起来。
“这等模样的姑娘,若生在咱们临安城,只怕六哥儿与其他世子得要争破头。”一位男长辈接过新妇茶,笑道。
大家都笑说那确是的。
一旁的赵驿孟却不以为然。
早前因听他九弟说昨日送花饮的那个眼生丫鬟是受东宫太子妃身边的女官指使,可想而知,那便是太子妃在搞事无疑。
想起那女人,他有点烦躁,她果然还是那么喜欢惹事生非。
敬茶完毕,趁长辈们拉着苏灵咚问东问西的功夫,赵驿孟向赵驿柠使了个颜色,兄弟二人离了大堂。
走到堂前院中的枇杷树旁,赵驿柠道:“六哥,此事我们若是声张,只怕太子面上挂不住。”
“确定是太子妃身边的人指使的么?”
“自然,那丫头被打了一顿,便招了,她所言并无可疑之处。”
“且先别声张,对外面便只说府里下人记恨于我,闹了这一出——”
赵驿孟尚未说完,便被弟弟的“见过嫂嫂”打断了。
“九弟多礼了。”刚刚离开大堂时,那婆子已告诉苏灵咚,与赵驿孟一道出去的是他九弟赵驿柠。
赵驿孟闻声,一扭头,眼睛便撞上了她那张笑盈盈的娇俏小脸,看她那模样,似乎族中长辈们并未对她有任何刁难。
“不好好待在母亲身边伺候,到这里做什么?”
“阿婆让我——”因赵驿柠在一旁,苏灵咚有些难为情。
“别吞吞吐吐。”
“阿婆让我仔细看好你,免得又被别的小丫鬟逮着机会下药。” 太王妃只命苏灵咚好生照顾赵驿孟,这话是她气不过,临时胡诌的。
赵驿柠没撑住,一阵爆笑,“嫂嫂说的是,糊涂的六哥便交给嫂嫂罢。”说完,无视他哥刀锋般的眼神, * 识趣而麻溜地跑开了。
赵驿孟冰山脸成了关公脸。“胡说八道。”
“我才没胡说八道,事实如此。”
赵驿孟一时无言以对。
“你先回去用早膳。”
见赵驿孟并不打算与她一起回去的样子,苏灵咚道:“我不认得路。”
“昨日走了几遭,方才又是一遭,怎会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