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你跑不掉。”
是啊,跑不掉。苏灵咚很绝望,她真的、真的没心情、不想要。
“你当到底把我当作什么?!”她放弃挣扎,问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泪水无声无息地涌出,此时此刻,她只剩下悲哀能够与他抗争。
赵驿孟一怔,进退不得,事情的发展与他预期相去甚远。
“ * 你自然是我的妻子?”
“我将你当作丈夫敬之爱之,可你何曾将我当作妻子护之惜之?”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望着她满面的泪水,赵驿孟收了手,坐到床边,没替自己辩解,只背对着她问,“依你看来,如何才算护之惜之?”
“这种事情,又何须问我,你该扪心自问!”
苏灵咚哽咽道,抽出帕子,默默地将泪水擦去。
她很不喜欢让人看到自己流泪,偏偏泪水兀自从眼眶逃逸。
“你可是误会了我与——”
“没,绝没有误会。”苏灵咚翻了个身,也背对了赵驿孟。
“今日之前都好好的,不是因为觅菡妹妹,又是为何?”
“因为你!”心里无我。苏灵咚只点到为止,说得太白,这时候该多乏味,仿佛自己在拿泪水要挟他。
“泉州中秋夜,在月下说的话,以及更早说的想要待在我身边和心里只有我,都是假的?”
“不假,那些句句都是我的真心话。”
“那又何以抗拒,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六郎,我问你,我是不是入不了你的心?”已经够绝望,苏灵咚不介意彻底死心。
“难不成你要本王剥开胸膛,将心掏出来让你看?”
“你只需按是否答我即可。”
“你需要静一静。”赵驿孟烦躁起身,离去了。
这种事,他不会强来,更不会逼迫她。
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以及拉开门又合上的吱呀声,苏灵咚觉得那些声响远比不上自己心碎的声音大。
明知道答案,可亲自确认之后,心依旧非常疼、非常痛。
没希望了。这一夜,她觉得周遭那么黑、那么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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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着眼睛,想了一宿,无果。
及至天明,亦不见赵驿孟回来。苏灵咚双眼很涩,心里却清醒依旧。
她知道,这一切与陶觅菡的到来并没有太大关系,她的出现,不过是那束照见她与赵驿孟之间的荒凉的光。
“日晚倦梳头……欲语泪先流”这种悲哀,像一把小刀,割着她的心。
如此荒凉的日子要如何过下去?
忍耐绝对不是苏灵咚的风格,她知道自己亦忍不了,如今,她仿佛迷失了方向,不知该何去何从。
因一夜失眠,起床洗漱之后只感到腹部在隐隐作痛,苏灵咚便差青梅去给太王妃的侍女春晨传话,说自己的身子不适,待好转再去请安。
太王妃立刻令人传府上郎中的妻子,她亦颇懂医术,尔后一同过来看苏灵咚。
见她面色憔悴、双眼无神,太王妃被吓了一跳,道:“昨日还好好的,怎才隔了一夜,就病成这样?”
“惊动阿婆,息妇该死。”苏灵咚行礼。
“得病,又岂是你所愿的?” *
接着,那妇人便对苏灵咚望闻问切,后道:“夜里没歇好,着凉引起腹痛,用些药,静养一两日可见好的。”
“息妇便好生歇息,养好身子。”
“阿婆放心,小病而已。”
婆媳二人聊了一会儿,太王妃便起身离去,苏灵咚送到了门外,目送她走远方转身回屋。
“姑娘,你是不是哭过?”青梅低着头,问了一句。
“嗯,昨晚身子不适,没忍住痛哭了一会儿。”苏灵咚看着总是为自己操心的青梅,露出惨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