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一个银衣裳和绿衣裳男子走近。
“哟!这不是传闻中与孟郡王共簪姚黄的美人么?”一道油腻腻的声音。
“都是老黄历啦,大哥你是没看最近的小报罢?这美人前不久已被孟郡王休了的。”一道刺耳的声音。
两个人一看即知并非正经人, 一个贼眉鼠眼,另一个脑满肠肥。
青桃等了他们一眼,忙牵着苏灵咚退后, 避让。
偏生那两个人如同苍蝇一般,不停地逼近,不停地说着——
“只不知这美人被休是因七出的哪一出?”那声音油腻的家伙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苏灵咚。
“红颜祸水, 还能是哪一出——”
青桃气不过,呵道:“你们若再胡言乱语,小心我们报官治你们的罪拔你们的舌!”
“哎哟喂这小娘子,不得了啊哈哈哈!”刺耳音说着, 更逼近苏灵咚与青桃。
这时已有不少人围观,大家都为苏灵咚二人捏了一把汗。
原来这两个人是厢公事所巡检(大致相当于分公安局局长)之子,仗着他们的父亲管辖这一带,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常常调戏良家妇女,可谓无恶不作,附近的居民对他们恨得牙痒,却一直敢怒不敢言。
“闪一边去!”油腻音一把推开挡在苏灵咚前面的青桃,嬉皮笑脸,“美人!孟郡王不要你,不若跟了我,我保证——”
他还没说完,已被一脚踢飞到两三丈外,趴在地上起不来。
那刺耳音一看兄长挨了打,龇牙咧嘴地转过身,还没看清是谁出手,亦挨了一腿,被踢到他大哥跟前。
人群霎时骚动起来,那兄弟俩鬼哭狼嚎,叫跟着的厮儿出手。
那些酒囊饭袋,三两下就被小桥打退。
这时,附近军巡铺的警巡(相当于治安人员)已闻声赶到,一看被打趴在地的是上级之子,方欲问罪,小桥呵道:“睁大你们的狗眼,踢倒他们的便是孟郡王!”
这时那兄弟俩方知闯了大祸,忙哭喊求饶:“郡王饶命、郡王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云云。
“押下去,先割舌,再砍手!”
赵驿孟此言一出,围观众人心里无不称快。
“郡王饶命、郡王饶命啊!小的不敢了、不敢了……”
待恶痞被带走,赵驿孟对着窃窃私语的众人道,“都给本王听好,并非本王休妻,而是郡王妃要和离!”
众人闻言,都惊讶地看向苏灵咚,这时,她已从惊愕中镇静下来,刚想开口,却被赵驿孟先一步牵住,继而被带离人群。
苏灵咚并没有挣脱,而是任由他拉着,到了没人的地方才抽回自己的手。
“早说过,街头是非不断、意外难料,偏爱乱跑!”
苏灵咚看着他愠恼的模样,许久之后才道:“谢谢孟郡王。”
“送你回去。”
余光看到梅桃带着车夫已候在不远处,她答:“不必了,我们已租了马车。”亦不知在等什么,她没立即走开。
“今夜,我再去找你。”
“为何?”
“我有样东西,落在你那儿了。”
“是什么,找到了我遣人给你送回去。”
“心。”
“我不曾见过。”
“赶紧回去,以后要上街,找我。”
“街头是非不断,我不想再上街。”
“跟着我,无妨。”
苏灵咚还想直接拒绝,此情此景,终是作罢,只道,“我回去了。”
走到马车旁,她回过头,赭红色锦衣的赵驿孟还站在落光了叶子的树下望着她。
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青桃道:“今日多亏了孟郡王。”
“也是巧,姑娘和孟郡王像是约好的,就这么碰见了。”……
她二人的对话,苏灵咚置若罔闻,心里还想着赵驿孟方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