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五郎到临安求学, 二十岁 * 到二十二岁,只好像是转眼之间,真不知日子都是如何溜走的。”
“嫂嫂会怨么?”
“怨什么, 或者怨谁?”
“我以为五哥总是令你等着他,你会怨。”
“你五哥待我很好,我没什么可怨的。”岳艺枝说完又低下头继续走针。
“真羡慕你与五哥, 打小便认识,知根知底,”苏灵咚淡淡一笑,“小时候是玩伴, 长大做夫妻,老来再互相作伴。”
岳艺枝又抬起头,温柔一笑,“妹妹这么一说还怪可怕的,只好像我与你五哥的一辈子,被你三言两语便说完了。”
“这样不好么?简简单单、平平淡淡。”
“嫂嫂不敢说好不好,不过,目前这样的生活,也许便是我所能够得到的最好的了,有一个怜惜自己的丈夫,生活不愁;若再贪心一些,将来五郎求得一官半职,我与他又添得儿女,便足矣!”岳艺枝的面上浮出期想。
苏灵咚有点想问她,你自己呢?最终她没问。“五哥苦读多年,想来这次秋试定可高中!”
岳艺枝干脆放下针线,“五郎是个喜欢玩的,做正经的文章,他总是缺着热心,若是他能够自己选择,想来他是不愿到临安念书的。”
“父命难违。”
“谁说不是呢!”
姑嫂二人齐叹一声。
“妹妹近来与孟郡王如何?这两日都不曾见他来寻你。”
“他——”苏灵咚犹豫了一下,“他同太子到建康去了。我与他,目前便依然是前夫前妻罢了,至于以后,我亦不晓得。”
“妹妹不用打哈哈,连嫂嫂你都信不过么?”
“并非妹妹信不过嫂嫂,只是,我真的不确定我二人以后会如何。闹了这一出,只以为能翻过,未料反而将许多人牵扯进来,兜兜转转、反反复复变成如今的样子。”
“妹妹此时不需要顾虑太多,只要认清自己所想,以及孟郡王待你如何才是最紧要的。大家之所以相劝,不过希望你二人能成其好。”
“嫂嫂所言甚是。”
春雨密了些,过了申时,凉意更重了。苏灵咚便别了岳艺枝。
及至天气转晴已到了三月十六日,梅桃趁着日光灿烂,忙将未干的衣裳全部搬到日光之下,姑娘们的衣裳,色彩煞是好看。
苏灵咚忽想起去年三月底与赵驿槿一同在王府游湖、放风筝、插花,那些日子,赵驿孟虽不在,亦别有一番乐趣。
有那么几次,她是想约见她的,只是一想到如今二人已非姑嫂,见面不免伤怀,便按住思念,只想着相见不如怀念。
“姑娘,今日要煮白茶还是煮孟郡王遣人送来的月兔茶?”青梅忙完,到苏灵咚身边请示。
“便月兔茶罢,你将茶碾好,待会 * 儿我要点茶。”苏灵咚有些困,正想找些事情做。
青梅答了是,去了。
这时,青桃端来一篓枇杷,说是王府差人送来的。
“莫不是赵驿孟回来了么?”苏灵咚自言自语,随即又自问自答,“不可能那么快的,他说要到二十日左右才能返回。”
“是小松送来的。”青梅又说了一句。
“你去找个框子来,分一半给五哥他们送去,这枇杷毛多得很,我最怕粘的。”
“姑娘放心罢,我会一个个剥好洗净,绝不让你碰到一根枇杷毛。”
“还是你懂得。”苏灵咚想了想,又道,“不如煮枇杷露罢,那个味道更好。”
“便听姑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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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二十日一早,丰采星派来接苏灵咚的马车果然如约而至。
天气还算不错,天空中虽有集云,却很稀薄,不像会落雨。
苏灵咚命梅桃带上礼物,别过嫂嫂,尔后乘着马车,向宣郡王府出发。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车轱辘吱吱呀呀,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
丰采星和她的侍女已候在王府门外,因天气更暖,大家都摘了袄子,换上颜色更亮一些的衣裳。
“丰姐姐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