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换黎妃做了队首,女子马球队风平浪静了好长一阵。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一日,黎妃告知大家,“四月二十日,圣上与皇后娘娘将法驾盛月宫观看赛事,姐妹们定要勤加苦练,届时进球者,自是重重有赏的。”
这消息令大家振奋无比。
而此时,李凤娘的手还夹着木板,打球不能,打人亦不能。
她无法再上场,亦不让李鹛辛再上场,总要拉个人陪着。
逗留此地已无她的事情,然她又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宫。
黎妃和苏灵咚,荣耀成为李凤娘的眼中钉。她那爱找事情的毛病一犯,连自己亦无法自控。
每一日,闲极无事,她总琢磨着怎么收拾耀武扬威的黎妃;早已赢得每个人的喜爱的苏灵咚,更是令她恨得牙痒,如今,她讨厌她与赵驿孟已毫无关系,对赵驿孟的愤怒已暂时翻篇。
“黎妃那个老妖媚,不知她使的是何妖术,”李凤娘坐在观赛台,死盯着那年纪与她一般的新队首,“看你还能威风几天,等我的手一好,你以为这里还有你的什么事?”
“娘娘,我们回宫罢。”李鹛辛劝道,“休养身子要紧。”
“都是你不争气,要是那一晚你没摔破酒瓶,她怎会有今日?”
李鹛辛欲哭无泪,想丢下她回家,奈何她一直拖着不让走。
“我不准你半途而废!”李凤娘仿佛看透了她无心恋战,便狠狠地警告她。
“妹妹自当与娘娘共进退。”
于是她们便一日日如此在盛月宫干耗着,等待五月赛事的到来,那才是太子妃终极计划实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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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灵咚从始至终都不知路呈骞的存在,加之球场上少了太子妃,近来可谓风平浪静,新来的队首与她很投缘,这一段日子里,她亦交到了不少朋友,算是打球开心,日子快活。
若不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她差点忘了太子妃还与她同住在一个院子里。
那一日因雷雨,训练不得不暂停。
直到午后雨才停歇,太阳的长脚从乌云背后探下来,照亮了 * 湿漉漉的盛月宫。
在屋里闷了将近半日,苏灵咚准备出门透气,便对正与侍女讨论帕子上绣莲花还是荷花好的赵驿槿道:“妹妹,要不要一块出去散散?”
“嫂嫂去罢,妹妹今日要将这帕子的样儿打好。”
苏灵咚不喜针线,回道:“那妹妹忙。”
“嫂嫂仔细雨后路滑。”赵驿槿连头亦未抬。
苏灵咚带着梅桃二人,朝前些日子赵驿孟来北院时带她去的地方行去。
二人成亲之后,向来总是聚少离多。
她嫁入王府已有月余,然他二人在一起的日子连一个巴掌的手指头都不到。
每一次见,似乎都是聚散匆匆。
便是如此,苏灵咚的脑海仍常常会浮出赵驿孟的身影,以及那日他由衷的笑,只要一想起他的笑,思念便会泛滥。
像这样的下雨天气,曾在雨中牵过他的大手、并肩而立于亭中看雨、一同听雨打屋脊……这一切明明已经过去许久,却依旧历历在目,清晰无比;那无比地短暂的一幕幕,是她度过这一日日两地相隔之苦的支撑。
下雨天。想念浓。
他可会这般想起那一日?
苏灵咚望着那些盛满亮闪闪水珠的荷叶,不由自主望向南边。
雨后斜阳照在她主仆三人身上,被清洗过的世界如此洁净,草木如此清新,空气如此甜美,天空的云朵疏散开来,从灰色的表面上绽出无比柔软的洁白。
“姑娘快看,那边有虹。”
苏灵咚顺着青桃手指的方向抬头,果真的,东边的天空跨出一道艳丽非常的彩虹。
青梅亦抬起头,她们看了一会儿,便沿着池旁小路,走进了那一日她和赵驿孟避雨的亭子。
亭子还是那一日的亭子,只身边的已非当时人。
苏灵咚懒懒的,很少开口。
梅桃二人见苏灵咚话少,已猜出她惦记心上人,故亦很安静。
忽此时,嚣闹的笑声伴着嘈杂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她三人一回头,只见李凤娘和李鹛辛在五六个宫女的跟随下正朝她们所在的亭子行来,苏灵咚注意到,夕阳实在非常、非常地耀眼。
“有人捷足先登了,我道是谁!”一进入亭子,李凤娘便说道,即便手缠着绷带,可依旧打扮得艳丽无比,她从来不是那种会在穿着上马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