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的是,在扬州,我们姑娘便是人人皆知的,只要上场,我们姑娘没有哪一回是不进球的。”青梅道。
“这个我亦能作证,”青桃接道,“每次我们姑娘上场,球场边上总是人满为患,那哪里是看球赛,竟都是来看我们姑娘的罢了。”
赵驿槿听了更加开心,觉得自己的嫂嫂是全天下最稀奇的嫂嫂,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小姑子。
这时,苏灵咚从外面回来,听到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她却问了别的事:“青梅,我让你找做香囊的材料,可准备好了?”
“好了。”
梅桃二人听苏灵咚要绣香囊,皆惊得瞪大眼睛,以前,在拿针线与挨一顿打之间,苏灵咚绝对选后者。
这世上若只有一样东西能令人发生改变的话,便是爱情。
青桃已将苏灵咚的变化全看在眼中,她们自然知道她要给谁做针线。
这五月端午,是有情人们表达爱意的大好时机。
“姑娘,你可是要做来送给郡王的么?”青梅明知故问。
“少管闲事,多活几年。”苏灵咚将青梅递给的布包拆开,只见有苍术、川芎、白芷、菖蒲、甘松、香草、冰片等,都是寻常且易得的。
“姑娘,青梅不敢。”
“嫂嫂,为何她二人还称你为姑娘?”赵驿槿捉住这个点。
“想是习惯,我说了几次,她们依旧改不了口。”
大家说说笑笑,趁午间休息,梅桃二人找来针线和布料,围观苏灵咚做香袋。
针才走了不到十次,苏灵咚的手指已被扎了两三回。
一旁的姑娘们都看不下去,纷纷表示愿意代劳,苏灵咚是个倔强的,哪怕针脚疏密不等、收线时松时紧、缝边歪歪扭扭,她亦毫不气馁,坚持要自己完成。
“嫂嫂,绣成这样的香袋,我六哥一定看不上。”
一语致命。苏灵咚愣了下,把才绣了一点点的 * 香囊往针线筐里一扔,“头昏眼花,我先歇一会儿去。”
那笔旧账还没算清,绣这香囊简直多余。苏灵咚愤愤地进了寝室。
“郡主,你这——”青桃真想骂她,假如可以的话。
“我六哥很挑剔,嫂嫂绣成这样拿去,只会被他羞辱,还不如不送。”
不愧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亲兄妹,心眼都直得竹竿似的。听到赵驿槿那样说,躺在床上的苏灵咚本来很气,却被自己的比方逗笑。
后来,她忘了这一茬,到了端午的那一天清晨,正是比赛的日子,青梅冷不防拿出绣好的香袋,只见上面全是苏灵咚那种歪歪扭扭、无比外行的绣法,却透露着笨拙的可爱,亦散发着一种诚恳。
“难为你学我的针法,很辛苦罢?”苏灵咚感激地接下。
“算不上辛苦,姑娘不要嫌弃。”
“我嫌弃,那便是嫌弃自己。”苏灵咚笑,直到这一刻,她亦不太确定会不会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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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的前一天夜里,李鹛辛乔装成内侍。
按李凤娘早前的计划,她要令苏灵咚死在端午那一日混乱的赛场上。
这个计划,一开始李鹛辛是抵触的,这种做法太过阴损、毒辣,然被李凤娘一怂恿,加之无法割舍痴心,她终是选了动手。
那药,按照李鹍辛的说法,放在水中六个时辰左右后方能发挥药性,故只需将药放在马料中,令马儿三更前吃下,隔日巳时比赛期间保准毒发,到时剧烈跑动的马儿会在短瞬间内四肢无力摔倒,乱马之中,骑马之人必将性命堪虞——
再隔一两个时辰,药效一过,马儿便会恢复如常,神不知鬼不觉,可谓万无一失。
那马舍的侍卫李凤娘已事先令人打点好。
二更过半,盛月宫灯熄了一大半。黑衣的李鹛辛带着药,低着头,打着灯笼独自慌慌张张地走在前去马舍路上,“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妹妹,这事交给二哥。”将药送到盛月宫外的那一晚,李鹍辛道。
“这盛月宫北院,别说你,连太子殿下寻常日子也不能轻易过去的。”
“二哥问你一句,你能跟不喜欢你的人过一生么?甚至不惜为此一再铤而走险。”见李鹛辛陷入歧途,李鹍辛一直想将她拉出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能和他在一起很痛苦。”
“你明白太子妃是在利用你?”
李鹛辛点点头,又摇摇头,“除了她,没有人能帮我。”
“二哥可以,但不是现在,我再找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