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鹛辛惊恐地看着她二哥,“这种事,不劳烦二哥好,妹妹自己来。二哥帮忙找药,妹妹已感激不尽。”
她怕再被二哥劝解会动摇,便急急忙忙地转身跑开了。
走在前去马舍的路上,李鹛辛再次想起她二哥的话,心中一阵悲哀,尽管一次次地动摇,可她已经无法回头。
一路跌跌撞撞,她穿过夜深人静、漆黑无比的西球场 * ,马舍终是到了。
对了暗号,守卫为她打开门。
在微弱的灯火中,李鹛辛再次跌跌撞撞,因紧张,她的双腿一直发软,过了许久,她方找到苏灵咚的那匹黑马。
谢天谢地,马儿正吃着夜料,仿佛那谷粮很香,便是听到人来到跟前它亦懒得从食槽中抬头。
马舍中全都是窸窸窣窣的食草粮之声,那干燥的咀嚼声令李鹛辛心中的慌张平息了一些。
“苏灵咚,愿你福大命大,逃过这劫。”
李鹛辛一边准备拿药,一边小声的嘀咕着,想要藉此减轻内心的罪恶感。
忽此时,嗖的一声,一张白纸不知从何处射过来,被精准地钉到李鹛辛眼前木杆上。
“谁?!”
她和黑马同时被吓了一大跳。
然整个马舍中只有马儿吃料的声响,便是连外面的守卫都毫无动静。
李鹛辛环顾了下四周,见无异常,才犹豫着将那钉在木杆上的白纸摘下,只见上面写着——
“苦海无边早回头。”
她的腿又开始发软,自己的行踪早已经曝露了么?
“是谁,你是什么意思?”
并无回应。李鹛辛忙将纸张收拢,放入袖中,将药拿出来的那一刻,她忽然醒悟了,若是此时投药,十有八九自己命将不保,敌暗我明,对方的用意已经非常明显,退或许自己尚有活路,若执迷不悟,不仅成事不足,反而会将自己推入险境。
她又转身,四处看了看,马舍中明明暗暗,依旧只有窸窸窣窣的咀嚼声,除了自己,她什么人都没看到。
短暂地,李鹛辛清醒过来,在赵驿孟和自己的性命之间,她快速地做出抉择,完全没有平时的犹犹豫豫。
紧紧地握了握手心中的那包硬如谷粒的药丹,李鹛辛最终又将药放回衣袖中,转身匆匆地离开了那匹黑马。
还能回头亦是一种幸运。返回的路上,李鹛辛的脚步非常急,几次张望,终还是没看到有人跟踪。
回到房间,她拿出那张纸条,若不是白纸黑字,她只以为马舍中的一切皆是幻觉。
烧了那一张纸条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决定退出。
想好对太子妃的说辞,李鹛辛才离屋前去向她复命。
第16章 人算难比老天算
端午清晨,因手上的绷带已经拆下,李凤娘久违地心情大好,怀着去送苏灵咚上路的愉悦心情,她命小丫鬟去催李鹛辛动作快一些。
“娘娘,李姑娘说昨夜受了些凉风,现今头重脚轻,无法陪娘娘前去观赛。”不一会儿,小丫鬟便返回复命。
“是受了冷风,还是那慈悲的毛病又犯?本宫现懒得去管她,我们去罢。”
妹妹体弱,且心肠又软,是怕看到球场上的血腥场面亦未尝没有可能。如此一想,李凤娘便自己带人出发了,并无他疑,一路怀着就要有好戏看的兴奋和愉悦到了观赛台上。
相较上次只有帝后和妃嫔驾临,这一次更有文武百官及其亲眷,台上已 * 几近座无虚席,甚至台下亦安排了许多的座位。
彼时,马球场上空前热闹,四周彩带飘飘,艺人卖力击鼓,其声隆隆,如若雷响,连绵不断。
见众女眷都效仿皇后娘娘,穿着不知早几百年前的衣裳,连头钗亦都是黯淡无光的款式,再观自己身上的金碧辉煌、闪耀异常,李凤娘心情更是爽快。
她张扬地上台,又大咧咧地走到太子身旁坐下。
再加上,见到苏灵咚骑得正是往常的那一匹黑马,李凤娘心情更是加倍地爽快,想到那颗眼中钉就要跌落草场被马踏,甚或者孟郡王亦可预见地将为此肝肠寸断 ,这一箭双雕的快乐事,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因而忍不住笑出声。
太子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她反而更得意了。
这一次,皇后娘娘想要装作见不到她都难,然亦拿她毫无办法,此时并非与她计较的时候。
开赛前,皇帝站起来讲了几句话,便是那司空见惯的祝词与祥愿;尔后主负责人太子赵惇亦讲了几句。话毕,皇家队与王侯将相队骑马入场。
皇家的球服主白,有红相间;王侯将相队的球服淡绿色。
指挥官举起红旗,敲钟员得令,一声钟响,比赛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