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过了这许久,她觉得他还是一如从前般冷漠、无法靠近。
是以,日久生情可以么?
还是,根本只有自己一腔热情。
苏灵咚有些灰心,这般摇摆几次,依旧拿不准赵驿孟的心思,忽不知如何是好。
若能够一走了之该多好。生了这样的心思之后,她便将赵驿孟的告诫和婆婆的劝阻抛到脑后,打算今日给丰采星书信一封。
当时在盛月宫,分别之前她二人曾约好要时常联系的。苏灵咚想,只要寻到事由,便能理直气壮地出府。
然她才用过早膳,计划便被太王妃派来传话的侍女打断。
原来每到月末,只要天气晴好,太王妃都有到灵隐寺敬香礼佛的习惯,因想着早日含饴弄孙,她便生了顺便带苏灵咚去拜送子观音的想法。
苏灵咚觉得那亦算出门,便开开心心地答应了。求不求子无所谓,反正赵驿孟终是不为所动。
#
她婆媳二人上了马车离去不久,赵驿孟的白马便在王府大门前停下。
结果偌大的王府里,他只找到赵驿槿。
“你嫂嫂呢?”
“与母亲上灵隐寺去了。”
“为何你没去?”
“她们要去拜送子观音,我为何要去?”
赵驿孟忽然发现,身边的每个人都在噎他。
方才,连他师父亦道,“佛门清静地,不言男与女。若欲断烦恼,不住空与色。”
他兄妹二人相随进了屋,坐在方桌旁喝茶。
“六哥,嫂嫂是不是有了孩儿?”
赵驿孟才喝进口中的茶尽数喷出,这问题冲击力实在过大,曾经,他与他父王遭到埋伏,与数十恶人交手,他亦不曾如此失态和慌张过。
“谁告诉你的?”他避开妹妹的眼睛。
“这还需要说么?成了亲之后,有孩儿不是理所当然之事?”
“才多久?已被你嫂嫂带坏。”
“六哥,最近你有没有遇见路大哥?”
“路呈骞么?”
“早晨才见过他。”
“这样啊,原来他在临安。”赵驿槿低下头,咬了咬嘴唇,“那何时——何时路大哥会再到我们府上做客?”
“并无特别之事,他为何要到府上做客?”
原来,赵驿槿去年及笄礼过后不久,亦是夏日,她在湖边游玩,见荷花盛放,便弯腰伸手去摘,奈何总够不着喜爱的那一朵,恰在那时,在王府逗留的路呈骞路过,赵驿槿只见一个身影凌空闪过,想要摘的那朵花便霎时不见。
才一站正,只见那花已递到她眼前,是一个不修边幅、略带不羁之气的男子,她刚伸手去接,路呈骞手一闪,“叫哥哥!”
赵驿槿见他盯着自己,羞得抬不起头,半天不吱声。
“那我拿走了。”路呈骞转身作势要走。
“哥——”赵驿槿只觉两颊有如火在烧,“哥哥。”声音轻如微风。
如愿拿到荷花,路呈骞离去之时转身那一记灿烂的露齿笑深深地印进她的脑海……
赵驿槿见她哥根本不懂她心底的秘密,便转了话题,“明明嫂嫂心情不佳,为何六哥不多陪陪她?日前在宫里,以及昨日在家中,你可知太子妃给她造成的伤害有多深?若是你看到当时嫂嫂的脸肿得有多厉害,昨日你便不会再令我去请她来见太子妃——”
“那种情况,你以为六哥——”赵驿孟只说了一半,“待你嫂嫂回来,你陪她散散心、聊聊天。”他站起身,准备要走。
“六哥,你要去哪儿?”
“我有事要做。”
“难道那事情比嫂嫂还重要么?要我陪嫂嫂的话,六哥许我一个好处。”
“你嫂嫂的生辰快到了,你们此前不是想去西湖么?到时我便带你们去。”
赵驿槿一听说可以出门,便高兴地答应了。
孩儿——赵驿孟连想都不曾想过,连一次亦不曾有。
被妹妹那么一问之后,他入宫的一路之上,“六哥,嫂嫂是不是有了孩儿”一直霸占着他的脑海,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