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梅桃二人听着他们的对话,大气不敢出。
“本王到院中等你,两刻钟后回府。”
“六郎、六郎!”苏灵咚有点停不下来,“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抛弃我!”
“幼稚。”赵驿孟的背影很快消逝。
苏灵咚觉得他一点都不配合自己,觉得怪没意思,恍然地呆坐了一瞬,方唤梅桃进来,青梅服侍她洗漱,尔后青桃又为她梳妆。
到底是年轻,约莫才睡了三个时辰,苏灵咚依旧精神焕发。
许是舒心,她笑意盈盈。
“姑娘,我们的行囊还来不及打开,今日又原样搬回去么?”青梅在一旁收拾盥洗的用具。
青梅正在帮她固定头发。
“我何时说过要回?”苏灵咚对着镜子,在自己的脸颊上摸了摸,依旧滑嫩细腻。
“可方才孟郡王——”
“我没答应。”
“姑娘,你看用哪只簪子?”青桃问。
“便用那支月芽簪。”
妆毕,苏灵咚道:“你们先退下罢。”
梅桃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苏灵咚意欲何为,虽好奇,到底没问,答了是,默默退下。
赵驿孟在院子里等了许久,他何尝如此等过一个人,眼看着苏灵咚的侍女出屋,却迟迟不见她出来,便大步返回屋里。
这时,苏灵咚已出了寝室,正坐在桌旁喝茶,那悠闲的模样,只仿佛不知赵驿孟在屋外等他。
“本王方才说过,两刻钟后回府。”
苏灵咚看着他那凌厉的眼神,只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淡淡问道:“等人的滋味,六郎以为如何?”
“废话少说,跟我走。”
果然,他还是不懂,不懂自己等他有多辛苦。
苏灵咚一阵恍然,这“跟我走”是赵驿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在他来接亲的那一日。
时隔三个月,在同样的地方,再听到相同的话,最初的那种欣喜和羞涩、不安与期待之感,已变得微乎其微。
“我想多住几日。”
“既 * 如此,随你。”
苏灵咚只以为以他强势的个性,一定会严逼,不惜一切代价将她带回去。
不曾想他这么爽快地答应了,她反倒有些手足无措。
“看来,是阿婆令你过来的。”
“若不然你以为呢?”
看着赵驿孟那冷然的双眼,苏灵咚忽想起杀人诛心一词,此时此刻,真是恰如其分。
他如此这般,是一定要将自己对他的期许尽数浇灭么?
“果是如此。”苏灵咚低下头,见他的布鞋上有一根草屑,若是以前,她不只会提醒他,甚至会俯下身为他掸开,“慢走不送。”
她的语气很淡、很淡。
一如她对他的期望那般,越来越淡,几将似无。
赵驿孟还想说什么,最终却哑然,终是拂袖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再次离去,苏灵咚亦不觉得有多心痛。
并不曾拥有过,不论是在他身旁,还是不在他身旁,她觉得差别并没有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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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这几日的功夫,因闲来无事,苏灵咚又开始拿起针线,她想起成亲的那一夜,说要绣两个荷囊分装合髻,时至今日,方付出实践。
只不过,她实在不是拿针线的料,甚至连剪刀都用不好。
她五嫂见她笨手笨脚,忍不住打趣:“可是为郡王而绣?”
苏灵咚摇摇头:“他看不上我的针线活。”
“别说他那般精致的人看不上,你这胡乱的绣法——”岳艺枝忍不住笑,“你自己看看你的针脚,只怕五六岁的小姑娘走针都比你工整!”
“是啊,”苏灵咚叹了一口气,“我自己都嫌弃,嫂嫂,我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