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周放突然在外面道:“王妃,时辰不早,咱们必须马上离开了。”
“好, 我知道了。”温慈答应着,让宝湘加快收拾的速度,但因她还未出月子,宝湘便给她裹了不少保暖的衣裳,大氅就披了两件,汤婆子也恨不得给她塞上好几个,最后还是温慈活动实在困难才罢休。但最后她也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整个人裹得像一个熊一般。
一行人出了春熙苑,就见南越已经到了,也是整装待发,显然正等着她。
见了礼,周放带着一行人从侧门出了信王府,到了外面却已经有一行与他们同样装扮的人等着。这些都是信王的暗卫,有男有女,模样瞧着与温慈他们也几乎一模一样,见了温慈他们安静行礼,温慈顿了一顿,也沉默的回了一礼,那些目光沉静的暗卫们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丝波澜。
与信王府一巷之隔的是一位郡王的府邸,平日里两府来往不多,此时那府邸的侧门却已经打开。温慈一行进了府里,那门关上,扮做她们一行的暗卫则转身回了王府。
进了郡王府,温慈一行却也并不往前面去,而是继续绕着府内的巷子走,走了一刻钟,又是一道门,出了那道门,温慈一行进了第三处宅子,到了此处依然不停,如此往复,过了七八个宅子,到了最后温慈也不知被周放带到了何处,依然是一处宅子,只是里面没有其他人,但周放停下了脚步。
“王妃、世子,在王爷送来消息之前,二位就暂且在此处住几日。安全问题您二位不用担心,王爷早已安排好了,吃食也会有人送来,您二位除了暂时不便出去,一切与在王府里也没什么不同。”
温慈左右看了看,虽地方有些小,但收拾的也妥当,已是很好了。她让宝湘带着人去收拾,问周放:“三嫂她们可都安排好了?”
“您放心,王爷都做了安排。”
“还有我父亲?”
“也都有人去帮衬了,若无意外,他们此时应该已经出城了。”
温慈这才在椅子上坐下松了口气:“那便好,剩下的就等王爷他们的消息了。”
心里到底又牵挂南熠,极想让人将他带来,可她心里也明白,信王之所以将南熠单独送走,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此次事败,至少他还能活下来,因而,虽极想见他,但也只能按捺住了。
又想到眼前的境况。
此前信王和礼王安王等几兄弟联合,多方挑起太子的不安和疑心,历经大半月之后终于成功,加之明帝一直不曾醒来,太子就成了惊弓之鸟。终于在多日的梦魇和食不安寝之后,他出手了。
既然民间传言他不受老天待见,那么他就偏要将这个帝位继承下来。
加上有心人的鼓动怂恿,太子便觉得,这个位子迟早是自己的,而且明帝此前也说了,他不在乎自己心狠手辣,只要能坐稳皇位,既如此,想必明帝也是不在意他提前继位的。
其实这个念头在混乱开始时便有了苗头,只是摄于明帝的威势到底不敢,可经过信王等人的一再逼迫,他便也管不了那些了。
何况登上帝位是多么大的欲望,他本就被欲望驱使,信王等人给了他‘鞭策’,他‘逼不得已’,便到了如今的境地。
因而两日前,太子便以‘陛下重病不醒,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决定提前继位,继位之期就定在今日。
自然是有人反对的,但太子决议一出京卫立时出动,以保护为名将京中有可能反对他继位的大臣勋贵的宅邸团团围住,信王府上的守卫更是森严。
信王当时便笑了,温慈看着他那笑容跟着就松了口气,太子中计,她很快就可以见到南熠了。
当晚信王叮嘱了她一番就悄悄出京,直到现在也没有丝毫信息送回,说不担心自然是假的,可是事情已到现在的地步,除了拼一把,他们已然没了其他的路可走。
宝湘来报房间收拾好了,温慈叮嘱南越也好好休息便回了房间,因着一场大雪,黑夜突然就没了,天色其实还早,可温慈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院子和屋檐,没有丝毫睡意。
用了早膳,周放来报:“太子已着人将各府朝臣勋贵带往宫中去了,咱们府上的也出发了。”出发的自然是代替他们的暗卫。
“好,有什么消息及时来报。”
‘他们夫妻’进宫几乎是凶多吉少,因而装扮成他们的暗卫自然也危险。
但温慈没法说出拒绝的话,一来她不能坏了信王的安排,二来,她也不能死,她的熠儿才刚出生,她甚至还未怎么抱过他,她怎么舍得死呢。
那便只能自私一回了。
温慈平静的垂下眼帘。
因太子一意孤行继位,且只给了两日安排继位典礼,礼部几乎忙翻了天才布置了个七七八八,自然是比不上正式大典的隆重的,但是太子已然顾不上这些细枝末节了。
泰和殿外的广场上分文武站满了朝臣,前面是皇室中人,各王爷皇子郡王等,众人神色各异,但因为最外围站满了刀剑出鞘的禁卫,因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你来我往的打着眼色。
吉时到,太子身穿明黄龙袍头戴帝冕神色严肃地从泰和殿里走了出来,他站定,礼部官员上前念了继位的祝词及提前继位的缘由,祝词念完,礼部官员退下。太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众朝臣勋贵尽皆臣服于他,眼底终于出现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他展开大袖,心情激昂,正要说话,却突然有人道:“慢着!”有人走了出去,正是礼王安王两人。
太子眼里怒色一闪而过,淡淡道:“礼王安王,此时乃是本宫的继位大典,二位若有事,不如等仪式结束以后再说吧。”
“等仪式结束再说可就晚了。”安王冷笑道:“太子殿下,您这所谓的继位大典乃是您一意孤行,既不见父皇的传位诏书,也不曾征求过众大臣和梅家的各位老前辈以及咱们这些兄弟的意愿,你凭什么继位?谁同意你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