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冷而锐,似是冷嘲又似蛊惑:“我一个奴婢,便是能为王妃舍生忘死,可又能做什么呢。”
赵德川沉默片刻,那双清透的眼渐渐变得坚定:“那便由我来吧。”
宝蝉眉眼一动,“赵公子可想好了,夫人可是出自尚书大人家,万一出了事,说不得连您的父亲赵同知也要被牵连。”
赵德川低头看向腰间的长剑,剑柄上吊着一串已经十分陈旧的宝蓝色平安结络子,他轻轻抚摸,轻声道:“你不必激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没有关系,与她也没有关系,与我父亲自然也是不相干的。”
宝蝉微笑:“如此,奴婢就等着听您的好消息了。”
她行礼要走,赵德川道:“婵儿妹妹,你瞧着沉静寡言,似是什么都不在乎,可实则锋芒太过,不善隐忍。你记得,这次我出手是为了弥补二妹妹受的伤害,不是受你的挑拨,往后行事,你须得慎行,二妹妹很看重你,你千万别害了她。”
这话很是不客气,可宝蝉并不生气,她道:“公子放心,为了王妃,我连死都不惧,又怎会坏她的事。此次之所以找上你,实是因为那毒妇所作所为太过,我容不得她了。”说罢便颔首离开了。
宝蝉走后,赵德川又看了片刻那因着水的推力而不停转动的风车,方喊道:“风瞳。”
风瞳一直守在门口,听见召唤忙进来:“公子?”
“你想办法给温家大姑娘送个口信,就说我想见她一面。”
风瞳不敢多问:“是。”
“还有,父亲最近不是暗中召集了一些好手么,他们都是你父亲在安排吧,你想办法给我调几个来。”
这可比给温家大姑娘送信难多了,大人秘密找来人手自然是要办大事的,可瞧着公子的脸色他同样不敢拒绝,便是心里苦的黄连一般,面上还得恭敬应下。
宝蝉回到王府告诉温慈:“赵公子说,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娶大姑娘。”
温慈愣了片刻,便什么都明白了。她垂下眸子淡淡道:“不管如何,他都不该如此伤害姐姐,姐姐是真心喜欢他的。”便是为了‘真心’二字,他也不该如此。
宝蝉沉默站在她身后,什么也未说。
好一会儿,温慈道:“他是有大好前途的人,不该为了我变成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往后,便不要与他来往了。”
“是。”宝蝉搭手敛眉,恭敬应下。
晚间睡觉时,信王察觉温慈有些沉默,便问她:“怎么了?可是身上还疼?”
温慈忙笑道:“没有,妾身只是在想明日要重新理事,因着有几日不曾过问,怕疏漏了,便在睡前理一理。”
信王看她一眼,见她虽笑着,可那笑有些虚浮。
他伸出手臂:“过来。”
温慈顿了顿,枕了上去,信王将她带进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发:“便是有疏漏又如何,不过些许小事罢了,哪就值得你睡不安寝?睡吧,到了明日自然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这话似是意有所指,温慈不敢多想,乖乖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伸手揽上他的腰,到底慢慢平静下来,也不过一会儿,竟就真的睡了过去。
信王察觉到腰上的手,勾唇笑了笑,然直到温慈的呼吸逐渐平稳,他依然睁着双眼,眸光清幽,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温慈早早起床,梳洗用了早膳后便去前边儿的穿堂理事。
之前她的下马威足足的,众人难免忌惮,可谁知不过两日人就病了,那威势便有些后继无力,被强压下去的人便有些蠢蠢欲动,开始试探着动手动脚。
温慈也不废话,因她之前的排布分工明确,谁出了问题一目了然,但凡被查出来的,便一律按规矩严办,尚存了侥幸之心的见了她的雷霆手段,便又乖觉了。
因着事情积攒了不少,忙到快申时才用午饭,然刚用了两口,蔡嬷嬷突然脸色凝重的进来:“王妃,温家出事了。”
第22章 出事
温慈到温家时,温家上下一片凝重。
温慧脸上一片惨白,傻了一般坐在椅子上,似是受了极大的打击。温忌被奶娘揽在怀里吓得只哭,而温甄和凝眉站在门口,沉默不语。
温慈上前见礼:“父亲。”
温甄和点点头,瞧了她一眼,见她虽消瘦了几分,但到底气色还好,也不见脸上有伤,想必是好的差不多了。指了指椅子:“坐着等吧。”
温慈哪里坐得住,她只听蔡嬷嬷说李氏出了事,却不知具体是甚么情况,忙问道:“母亲到底怎么了?”
温甄和却叹了口气,看了温慧一眼,朝她摇了摇头,温慈惊讶,想了想,坐到温慧身旁,见她神色呆滞,轻声问道:“姐姐,你可还好?”
好一会儿温慧才缓缓抬起眼睛,目光落到温慈身上时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仿佛抓紧了救命稻草一般,力道大得温慈感觉到了痛。
“都是我害了母亲,都是我……”说了两句就泣不成声哭倒在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