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之人?”她冷笑连连:“这天底下还有比她更虚伪狠毒的吗?若她无辜,那我又是什么?我就活该被你们利用伤害吗?赵德川我告诉你,不管是你还是她,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一定会百倍千倍的还给你们,尤其是她,那肮脏不要脸的贱人!”
赵德川眸光骤冷,上前一步冷冷盯着她,压低了声音道:“我说了,你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冲着我来,但我决不允许你伤害她!还有,你在振振有词地指责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自己都做过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如此指责她?”
李嬷嬷等人被他凛然的气势吓了一跳,绿琉忙挡在温慧面前冷声道:“赵公子,您逾距了!”
温慧却一把推开她,惊疑不定的看着赵德川:“我做过什么?你什么意思?她告诉你的?她果然恢复了记忆是不是?”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赵德川淡淡道:“温大姑娘,还请你好自为之。”说罢越过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温慧这次却不再阻拦,站在那里神色变幻不定,时怒时惧,片刻后喃喃自语道:“娘说的对,她肯定想起来了,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一想到此便觉得冷得厉害,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神色惶惶不安。
绿琉担心地唤她:“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冷了?”
李嬷嬷却看出来她是被吓到了,忙左右看了看,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的好姑娘,您如今可看明白了?那两个早就狼狈为奸了,夫人便是他们害死的,您瞧见赵公子的神情了吗?对您毫无怜惜之心,一心只想着信王妃……如今您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咱们好不容易说服了李老夫人帮忙,今日机会难得,您可千万别错过了。”
温慧擦掉眼泪,仿佛连惊惧也一并擦去了,神色慢慢变得坚定道:“你说的对,我如今已是没有退路了,我得先出手,我还要给母亲报仇……”
赵德川想回花园去,却在半路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赵公子,我们王爷有请。”
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周鸣,握紧了身旁的拳头。
赵德川被带到一处两层的小阁楼,信王坐在二楼的窗前不知在看什么,听到声响回头,面带微笑的打量他。
赵德川下意识垂下眼睛,恭敬见礼:“卑职见过王爷。”
自上次太子府里出事后,赵伯顺如愿当上了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使,之后便将赵德川也弄了进去,如今是个八品的知事,大小也算是个官身,因而并不行跪礼,自称卑职。
信王淡笑颔首:“果然一表人才,如今又进了京卫司,你父亲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赵德川忙谦逊道:“王爷谬赞,卑职愧不敢当。”
信王笑了笑,招手道:“来,过来看看,这边风景着实不错。”
赵德川不知他的用意,只好上前向外看去,果然站得高看得远,从这里看出去,远处的金菊园尽收眼底,而近处楼下的景色——赵德川瞳孔一缩,怎么也没想到这阁楼下面就是方才他与温慈巧遇,又和温慧争执的地方。
几乎瞬间额头就沁出细密的汗,虽当时温慈见到他就马上转身离开,可他与温慧的话这里的人定然听得一清二楚,信王定然对她和温慈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
他想也没想便扑通跪下,想要开口为温慈解释,可一时竟不知以何种身份,又该说些什么,便哑住了。
信王垂眸淡淡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十七八岁,青春朝气,肩宽体健,比他这个而立之年又断了条腿的残废当真是不知好了多少,这样的人与温慈那样娇美的小姑娘才是最相配的。
最开始知道温慈尚未及笄时,他甚至动过有朝一日放她离开的念头,可如今……他早就习惯了她陪在身边,与他撒娇,对他生气,抱着他的腰直白又羞涩地说她喜欢他,站在他面前展开稚嫩的翅膀说不许别人欺负他……这样好的姑娘,他该大公无私的送她离开才是……
可是晚了。
她已入了他的心,融进了他的记忆和灵魂里,他早已不想送她离开,更不愿看到她另嫁他人——只要一想到她会在别的男人怀里撒娇讨好,说喜欢他,说保护他,甚至亲吻、抚摸……
信王猛地闭上眼睛,挡住眼里肆虐的风暴和心中蠢蠢欲动的杀意——若杀了赵德川,温慈便会永远记得他,与他之间也会永远存在着一道隔膜,他绝不想如此,她应该是全身心的属于他信任他的,不该有任何距离。
好半晌他才平静下来,可此时赵德川早已脸色发白,竖起寒毛——习武之人对于杀气最是敏感,他方才清晰地感受到了信王的杀意,便是他自诩功夫一流,然在这道杀气面前也是毫无反抗之力。
外界都传信王如今不过是个废物,可哪个废物会叫人如此胆寒?
赵德川不由心惊胆战,也终于明白信王若是不放手,他恐怕永远都得不到温慈,这一瞬间,赵德川心里一阵无力的闷痛。
“本王是请你来赏景的,突然跪下做甚么?”
赵德川满嘴冰凉的苦涩:“回王爷,卑职与王妃自小相识,一直拿她当妹妹一般看待,方才是卑职疏忽了,忘了她如今已嫁为人妇,贸然打扰,可您也看见了,王妃一个字也不曾同卑职说过,她立时便转身离去了。卑职在此向您保证,往后再见到王妃定会主动退避,只求您千万别伤害她。”说着深深磕下头去。
信王神色幽冷:“她是本王的妻子,本王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就不劳你操心了。”说着修长的玉白手指交叉与腹前,淡淡道:“到是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妻生子为你赵家承继香火了。你父亲一直对你期望很高,你可别让他失望。”
赵德川捏紧了拳头,大睁的眼有些刺痛:“您说的是,回去后卑职便会与父亲商议婚事。”
信王淡淡一笑:“眼前不就有个不错的人选么,本王瞧着温家大姑娘对你好似很是情深义重……”
“不!”赵德川猛地抬头:“谁都可以,她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