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慧抬起头,满脸怒气:“甚么叫我任性?你根本不了解事情缘由上来便是一通教训,果然是当了王妃娘娘架子大了不一样了是么?”
“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是父亲!他知道这事后狠狠发了一通脾气,说是死也不许我进太子府上,我说这事大致已定下了,说不得过几日太子府便要来人,可父亲说他去求太子殿下。”
说着满脸愤色:“可你也知道父亲是个甚么样的人,他能说服太子吗?说不得到时还会得罪太子。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可如今我们已经没了母亲,只有父亲,便是他总让我生气,我也不忍心叫他难堪遭罪。你我姐妹,这事我只能想到请你帮忙,偏你如今派头大得很,上来便是一通教训。你不想帮不帮便是,我自己去求太子。”
说罢朝外喊道:“停车,我要下车!”
温慈没有发话,马车并未停下,她看了眼转开头不理她的温慧,深深叹了口气,沉吟片刻方道:“行了,是我误会你了,我不对。这事我回去问问王爷,看他能不能办,若实在不能,到时再另想办法吧,等有了信儿,我再通知你。”
温慧动了动,口气也不冲了,“那就多谢你了,能不能烦请你尽早给我个准信儿,父亲急得很,我就怕他当真去找了太子,这几日叫人看着呢。”
“我知道了。”又问她:“那个兰香的事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温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还被安置在客房里,因着我的事父亲正烦着,哪有空闲管她。”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着,她在府里呆的越久到时候越难送走,你回去劝劝父亲。”
“我知道了。”她轻声应下。
回到王府,恰好信王在前院和周鸣等人商议事情,因着很快就是她及笄的日子,信王吩咐了要大办一场,蔡嬷嬷便与松伯在共同料理这事,她外出又上了宝湘宝蝉,叫宝蜻看着院子,可她回到春熙苑时,宝蜻竟是不见了踪影,只几个小丫头在照看门户,虽不至于太过懒散,可到底不怎么像。
她因着温慈的事本就有些烦躁,这会儿脸色更是阴沉,换了衣裳吩咐小丫头去将宝蜻找来,便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很快宝蜻就回来了,看着温慈脸色便知不好,战战兢兢地见了礼,便垂手候在一旁不敢言语。
“你去了哪里?”
宝蜻慌忙道:“回王妃,奴婢娘这前几日伤了风,一直未好透,奴婢放心不下,叫她们看好院子便乘着间隙回去看了一眼。奴婢不敢耽搁,真是只看了一眼盯着她喝了药就回来了。”
见此温慈的怒气也消了些,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了骨碌碌的车轮声,宝蜻突然就跪倒在地,哭求道:“求王妃饶命,奴婢再也不敢私自跑出去了,求王妃饶命啊……”
哭得凄惨又哀怨,好词温慈当真要要了她的性命一般。
恰这时信王被推了进来,众人忙见礼,信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宝蜻,问温慈:“怎么了?”
温慈正要说话,宝蜻抢先道:“回王爷,因着奴婢看顾院子时想起奴婢娘病了,便回去看了一眼,王妃因此在教奴婢规矩,奴婢自知有错,正请王妃责罚。”
温慈的目光渐渐变了。
信王却已经转回头,淡淡道:“规矩便是规矩,谁没点私事,若谁都找借口在当值的时候到处跑,那这府里岂不乱了套。你是王妃身边的大丫头,更该以身作则,自己下去领罚吧。”
宝蜻愣了一瞬,脸色微白,忙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说着恭恭敬敬退了下去。温慈看了眼宝蝉,她立时也跟着告退了。
信王见温慈脸色不是很好,便道:“不过小事罢了,也只得你生气?”
温慈叹气:“妾身哪里是为了这事儿,”便将温慈的请求说了,很是难为情道:“这事儿本不该应下,可父亲近来做事好似愈发糊涂了,若任由他去求情,说不得事情更加复杂,到时候妾身还是得求您善后。”
信王道:“倒也不是甚么大事,毕竟太子对你姐姐也没到非卿不可的程度,更多的还是秉着负责的态度罢了。既然她不愿意,我去说说情倒也便宜。”
说着拉住她手:“只是你这姐姐行事很有些随心所欲,你也要多加规劝才是,否则你现在为她摆平了此事,后日就得替她解决彼事,到时候劳心劳力的可都是你。”
“您放心,妾身也不是个傻的,万事都是有个限度的。”
“你明白便好。”
说着拉她起来往梳妆台走:“我让下面送上来一些及笄礼时要用的首饰,你瞧瞧可有喜欢的。”
温慈看去,便见一个两尺长的紫檀木的匣子里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首饰,簪、钗、步摇、耳坠子……样式种类繁多,但件件珍品。
她正看着,信王又道:“其他首饰,还有衣裳鞋袜等都准备了一些,我叫她们都收整在衣柜里了,稍后你也看看,选一套喜欢的及笄当日穿,若都不喜欢就叫他们再送来。”
温慈忍不住瘪了瘪嘴:“王爷,您对妾身真好。”
信王笑,见她眼睛都红了,忙拉上膝头抱住了:“傻姑娘,本王也无比期待你及笄,张罗这些我不仅心甘情愿,也乐在其中。”说着抬脸凑近她:“若是感动了,不如亲亲我?”
温慈便乖乖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信王被亲得只笑,夸道:“乖,真是我的好姑娘。”
第二日他便去了太子府上,半日便回了,太子虽有些不渝,果然也答应了下来。温慈当时便叫人送了消息回温家,温慧叫来人转告说十分感谢,父亲也松了口气。
五日飞逝而过,京里该定的定了,该嫁的也嫁了,剩下的附和条件的都是要进宫参选的,这事也算渐渐落下了帷幕,温慈也不再过多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