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差不多年纪的妇人,也没有那个瞧着比她年轻,各个瞧着都粗糙的很,到了农忙的季节,哪个不是黑的像碳?
甚至手上老茧堆了一层又一层,手心比男人还硬,又因为每日操劳家事,孩子多的每日头都来不及梳,乱糟糟枯草似的堆在脑袋上,二十几岁笑起来眼角全是皱纹。
反观赵雪娥,皮肤比村里差不多年龄的妇人们白得多,嫩得多,手上也不过只一层薄薄的茧子,每日将自己和女儿打扮的干净整齐。
但她却情愿像其他妇人那样,踏踏实实过日子。
原本她是认命的,想着自己这辈子算是毁了,但将来定要给闺女找个清白的人家,便是穷些也无所谓。
可偏偏她便又见到了赵归。
赵归十七岁时回过村子,那会儿是给他外祖父奔丧,那时他衣裳上面全是补丁,村里人都说他在外面要饭。
赵雪娥就偏偏对他动了春心,正巧那会儿家里给她说媒,她眼光高,谁都看不上。
到最后忍不住与爹娘说要嫁给赵归,被她爹扇了两巴掌。
她自己也怕真嫁给了赵归,要跟他去要饭当乞丐,便忍痛断了这份心思,随便答应了一户条件最好的,便是她前任郎君。
再次见到赵归,她是不晓得赵归在外混的如何,但想着她自己如今的邋遢样儿,又凭什么嫌弃他。
家里总得有个男人才能安心,赵雪娥本就有再嫁的心思,可她的名声太差,便是再嫁也嫁不到正经规矩的郎君。
她想了两日,虽知道赵归已娶了妻,但她打听过,那妇人也是个寡妇,嫁给赵归还未生过孩子。
关键那妇人瞧着是个性子软绵好欺负的。
她在男人堆里摸爬滚打了几年,对男人的心思有几分了解,她也不求能嫁给赵归,只求能有个男人庇护着。
赵归警告一番之后,便将人推开,赵雪娥没站稳,一屁股摔倒地上。
她委屈的抬头,正要抱怨赵归粗鲁,却见他依然转身,绝情地走开。
赵雪娥的手不甘地抓着地上的枯草,心中抱怨:这人,实在太不解风情了些!
试问这世上,哪有男子不偷吃?
先前她都明明白白说了,愿意与他只维持着暗地里的情谊,绝不闹到明面上叫他失了颜面,家宅不宁。
她都这般低三下四,赵归还是铁石心肠的拒了。
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赵归是不是那家伙不好使,不然哪有男子能拒的了外面的野花?
不然为何人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
赵归走到周梨花面前,便拉着她纤细的胳膊往回走。
周梨花忍不住回头看,正见那妇人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衣裳上面的草屑。
耳中传来赵归训责的话语:“看路。”
与此同时,她咯吱窝一重,双脚便离了地。
赵归见小妇人不看路,眼看着就要踩到水坑里,便直接将她薅了起来。
于他而言,她太轻了,轻易便能举起,所以他做这事做的好似再简单顺手不过。
却没想到小妇人忽然挣扎起来,嚷着要他将她放下来。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松手。
尽管他一向活的糙,对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不怎么在意,这两日却也感觉到小妇人对他分外疏远。
这两日忙,他顾不上询问。
现下有空,便打算问个清楚。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小妇人脸色却一变,神情有些痛苦道:“赵归,我想吐,你放我下来。”
赵归只得松开。
随后眼睁睁地看着她蹲在路边一阵干呕。
等她好不容易缓和,抬起头时,那张小脸半点血色也无,唯有两只眼红的像兔子,脸上挂着两滴干呕时带出来的泪珠。
下一刻,她站起身,娇弱的身子却晃了晃,然后眼见着就要倒下去。
周梨花觉得难受极了,小腹似乎也有些疼,疼的不算明显。
准确来说她也不晓得自己哪里难受,总之就是难受。
脑袋一晕,她感觉自己被人抱起,耳边的声音逐渐模糊。
等她再睁开眼,便看见好几个人站在她床前。
她神情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