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梨花没看清他脸色,无法分辨出他的语气,只听他沉声道:“不许胡说,这个孩子……等你身子养好了,我们再生就是。”
她一把将他推开:“你怎就这般绝情,总归……大不了你将我掐死,或是去买服□□来,让我和孩子一道死,这般才不碍了你与你那相好的,总归滑胎药我是绝不吃的!死也不吃!”
赵归见她满脸的泪,反问:“何来相好的?”
他是没想到,她竟为了保孩子,能当场编出胡话来,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倒是不曾想,她还有这一面。
周梨花却瞪着他,泪意朦胧的杏眼中满含怨念,心头压着的怨气在这一刻不管不顾的爆发出来,有理有据的质问:“你还拿我当傻子哄不成?可不就是那个叫赵雪娥的,你与她纠缠我全看在眼里。”
赵归皱眉,迟疑道:“不曾想你倒是个会编故事的。”
这故事还编的有名有姓的。
周梨花的泪一个劲往下掉,手仅仅抓着背角,闻言简直要冷笑,但她声音柔,一声冷笑从嗓子里挤出来,却软绵绵的没有半点气势。
这当真是今日第二次她重新认识了眼前这男人了,当真没想到他还是个敢做不敢认的。
她声音哽咽,却透着决绝:“你倒是嘴硬,不过如今话即说开了,我也不跟你争辩这事儿,只将话落在这,你若是敢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便与你拼命!”
说完,她便缩进被窝里,背过身去,不再搭理他,以表决心。
赵归额角的青筋浮起,颇觉头疼。
不曾想这性子软弱的小妇人竟会这般固执,半点不听劝。
他捏了捏额角,到底怕她气坏了身子,想着她现下的情况,不能受刺激。
便弯腰凑近,尽量将声音放柔和些,哄道:“你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我去给你弄些鸡汤泡饭吃。”
他不擅长哄人,也不习惯这般弯着腰对人献殷勤,他虽是心甘情愿做的,但语气多少有些僵硬。
说完,便听到小妇人哼了声,语调多少有些阴阳怪气:“可不敢麻烦你,我看你巴不得我气坏了身子,我若气死倒正合了你的意!”
赵归张了张嘴,最后只道:“我去弄饭。”
说完又在床边站了会儿,见她的确不打算理他,便转身出去。
厨房里弥漫着浓烈的鸡汤味,香得很。
用瓦罐慢熬出来的母鸡汤香味浓郁,用来补身子极好。
是赵归专门挑的老母鸡,在西街的鸡店买的,母鸡比公鸡贵了三成的价钱,但他明日打算再买一只。
米饭已经有些冷了,他便又将米饭热一热,盛到碗里,淋上热腾腾的鸡汤,又将鸡肉捞一些放到另一个碗里,一起端去卧房。
他进屋时,周梨花是躺着的,生怕压着孩子,但一见他进来,便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赵归走过去道:“吃饭。”
她不理。
赵归将碗放下,灼热的手伸进被窝将人挖出来。
她挣扎,推他:“别碰我!”
赵归无奈,想着她身子虚,又怕自己控制不好力道,不敢强碰她,只能劝道:“怎还闹起小性子了……你便是不为自己想,也不能饿着孩子吧。”
果然,提到孩子便触动了小妇人的,她犹豫了一下,坐起身。
赵归忙两只手端起鸡汤拌饭,和装着满满一碗鸡肉的碗送到她面前:“碗底汤,我给你端着。”
周梨花狐疑地打量着两只碗,问:“你不是将药下到饭里了吧?”
她何曾见过他这般殷勤,且他从不是个柔情性子,如今这般仔细,属实异常!
赵归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咬牙默视她半晌,然后视线越过她,抬了抬下巴:“你往那看。”
周梨花扭头,便看见床头里侧的那几副药。
这才想起来,药还放在她身旁,赵归显然是没机会下药的。
她便忍着不算强烈的作呕感,将鸡汤拌饭和那碗鸡肉往嘴里塞,逼着自己咽下去,吃了一半,实在咽不下去才罢休。
不由感叹,往日她舍不得吃的鸡肉鸡汤,如今竟是难以下咽起来。
赵归见她愿意吃东西,才松了口气,将她剩的饭吃了,又盛了碗白饭吃,才算填饱肚子。
瓦罐里还剩下些鸡汤,他舍不得吃,留下来明日伴着米饭热一热,能给她当一顿早饭。
进了屋子,他看到用背对着自己的人,心知她应当还没睡着,还跟自己堵着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