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与钱家虽是两个村,但离得并不远,钱家的情况并不比周家好多少,是这个村子里排得上号的穷苦人家。
周梨花此前从没来过钱家,这还是第一次来。
只见钱家的院墙与胖家不同,是用木头做的栅栏,一眼望去好些木头下面都已腐烂,甚至有几根木头上面还生了蘑菇。
再看院子里面,几栋屋子虽是用土坯建的,但一看墙面痕迹,便知这屋子也有好些年岁了,有种单薄之感,不知还能住到几时。
周大财将周梨花交给周钱氏后便回了,毕竟于他而言,他一个做公公的,待在儿媳娘家,多少有些不合礼数。
周钱氏热情地将周梨花拉进屋。
这幅态度,全然是迎接贵客进门的架势,奈何周梨花全程冷着脸不理人。
这般过了一会儿,周钱氏也不愿再热脸去贴冷屁股,给她烧了壶热水,便转身去忙自己的了。
——
周大柱说荷花村没有读书的,隔壁村倒是有一个,于是两人便去了隔壁村找到了个姓孙的童生老爷,花了半钱银子请他帮忙写了封和离书。
因着孙童生是附近离得最近的读书人,且不过一里里路便到了,两人便步行前来。
这般写好了和离书,又走回来,拢共也就只花了两刻钟的时辰。
回到周家时,见院门开着,赵归也未在意,只是进了屋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却不见小妇人的身影,未有里屋周于氏趴在地上,已晕了过去。
赵归皱眉,将周于氏弄醒,问她:“梨花呢?”
周于氏茫然一瞬,随即脸色一白,抓着赵归急忙道:“梨花被她爹带走了,你快去找找!”
他心中一凝,将周于氏馋到床上去,便转身大步走出门去,在院子里扫了眼,便径直出了远门。
周大柱正在院子外面抓耳挠腮,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爹若是知道和离书的事定会生气,实在不敢回家去触他爹霉头,甚至想着大不了自己就在外面,等里面赵归与他爹真打起来,再进去也不迟。
却没想到在外面焦急的等了没一会儿,便见刚进门的赵归又出来了。
他正要询问,却见赵归脸色难看,正朝他走过来。
心中意识到不对劲,但为时已晚,下一瞬他便已被一把抓住衣领,下一刻便双脚离地,被狠狠掼到墙上。
后背猛地砸到凹凸不平的墙面上,疼的周大柱面色扭曲,心中的害怕让他下意识挣扎反抗,但很快他又被摔在地上,那只方才抓着他衣领的手,直接扣在他脖子上。
他很快便喘不过气来,憋得面红耳赤,这种窒息感让他恐惧到了极点。
过了会儿,脖子上的力道忽然松了些,他便疯狂的往胸腔里吸气。
于此同时,听到赵归阴沉的问道:“你们把我娘子弄哪去了?”
周大柱顾不上回答他的话,只顾着一个劲的吸气呼气,然后他感觉脖子上的力道又开始收紧,惊恐的瞪着眼睛,连忙喊道:“我说!我说!”
脖子便又宽松了些。
他是真吓到了,这会儿想也不想的回答:“她被我爹带、带去我岳丈家了!”
赵归面色阴沉的威胁:“给我带路。”
他话音落下后,便将周大柱整个从地上拎起来,好似周大柱这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对他而言却是如拎一只兔子般轻而易举。
然而忽然间,周大财不知何时出现在赵归身后,握着菜刀便用刀背对着赵归后辈砸过去,眼见着那厚重的菜刀刀背就要落在赵归后辈上,刹那间,便传来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却不是出自赵归,而是来自企图袭击赵归的周大财。
方才赵归便看见了身后出现一抹身影,他动作敏捷,感觉到危机后,下意识转身朝身后之人扫去。
这一拳并没有收力,周大财瞬间便被挥到地上,‘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周于氏听到外面动静,忍着腰疼下床,刚跑到门口便看到这一幕,吓得面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惊嚎一声:“作孽,作孽呀!”
随即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赵归将父子俩丢到一块,冷声逼问道:“她在哪?”
周大财被这一拳彻底吓住,再不敢反抗,便张嘴便说:“在我儿媳娘家,我现下便带你去将人……”
嘴忽然被堵住。
周大柱捂住他爹的嘴,到了这会儿他总算反应过来,便越发觉得若只这般便放过赵归,实在得不偿失。
随即便喊道:“五十两银子,我便把我妹子还给你!否则你纵使杀了我,我也不将人交出来,今日我们父子大不了与你鱼死网破。”
随后转头又对周大财道:“爹,你这伤全是赵归打的,咱家可没钱治,你若不想病死,便听我的。”
听儿子这般一说,周大财便觉着自己五脏六腑都有不适,开始有些疑心自己是不是内脏都被这一拳给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