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小姐,奴家在府中是什么日子,您应该也是略知一二的,奴家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陈月云说罢下了椅子跪在地上,朝着常宁狠狠地磕着头:“大小姐,帮帮奴家吧!”
母亲下了跪磕着头,常雅茹自然也立刻惶恐的跪下,与陈月云一同朝着常宁行着折人的大礼。
常宁的眸中顿时一冷,一股肃杀之气由内而外染发出来,宛如置身于千军万马之地。
陈月云,在逼迫她?
她往常可不知道,原来这个陈姨娘还有这般嘴上不饶人的功夫,言语之间就能将人逼上德行的死路,进退两难。
屋内再无人说话,陈月云头磕在地板上砰砰的声音也渐渐停下,随即就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哭泣,哭的常宁头晕脑胀烦得不行。
“姐姐 * ,吃饭了。”
屋子内的异样气息被陆子慎给打破,他含着淡淡的笑意跨门朝常宁走去,余光瞟到跪在地上的陈氏母女和他们额头上些许的血迹时,眉头轻不可察得皱了皱。
但他面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仍是开开心心的行至常宁身侧,然后问着她:“现在过去吗?”
常宁点了点头,正待要说什么,陆子慎已经极为自然的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在陈氏母女惊诧的目光下,将她稳当当的放在了轮椅上。
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已经做了千百遍。
常宁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陆子慎,有些怪他不过问自己的意见,但瞧着他那一脸诚恳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说旁的了。
她抬眼看着仍有些惊讶的陈氏母女,淡淡的道:“陈姨娘,六妹,先吃了早食再说吧,饿着肚子谈事,可不好。”
说罢她便由着陆子慎推她往正厅行去,并未理会陈氏母女探究的目光。
陈月云与常雅茹自然还是跟了上去,对于陈月云来说,这是关于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的,即便是将头埋在尘埃里,他也要去博上一博。
况且在她看来,大小姐其实是很善解人意的,只不过是最近被主君与林氏逼得太紧了些,可大小姐,无论何时都是大小姐,是侍郎府的嫡长女。
是林氏只能暗地使动作,面上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人。
陈月云心下暗暗缓了口气,捏了捏手心内常雅茹的小手,以此来告诉她不要过于担心。
行至正厅,早食已经摆好,备出来的两份碗筷按照尊序排在常宁与陆子慎的右侧,白瓷红底的盛着粥,看起来就让人有食欲。
陆子慎再一次在众人的注视下将常宁抱起放在了椅子上,自己则立在了她的右侧,很是自然得给她挑拣了爱吃的菜放在她碗旁的小白碟里,而后转身与立夏出了屋门。
女眷用餐,男子不得与之同席。
陈月云与常雅茹又是一阵惊诧,这个陆子慎照顾起来常宁得心应手的,不知道还以为是雇过来照顾饮食起居的。
侍应着早食的小寒也懵,并且没人比她更懵。
这下坏菜了,陆子慎彻底把自己在小姐那头的宠爱给夺走了……
这一顿早食吃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三人安安静静的各吃各的,偶尔陈月云会悄悄看常宁两眼,可还是噤声不敢多说什么。
瞧见常宁落下了筷子,陈氏母女也连忙停下来吃饭的动作,将筷子放在了桌子上,而后拘谨地看着常宁。
“我还是那句话,我如今的状况,力不从心。”常宁擦了擦嘴,瞧着小寒将饭菜端下去,“可毕竟茹儿是我六妹,只能给陈姨娘您一些忠告。”
陈月云连忙正襟危坐,就连常雅茹都不禁挺了挺胸膛,眼神怯怯的看向了她,仿佛在抓着最后的希望。
常宁心头一梗,瞧着常雅茹可怜的样子竟与子慎有几分相像,不自觉的便软了语气。
“各院姨娘和弟弟妹 * 妹都被林氏欺压的太久,可无论林氏再怎么猖狂,她也只是个姨娘,与你位分相同,说的难听一些,都是妾。”
常宁并未理会陈月云面色间的窘态,既然走到这步来,这些个事都应该清楚明白的。
她顿了顿,接着道:“她比你多的,无非是我父亲的纵容,这才掌了府中的中馈,还是没拿牌子口头上的掌管中馈。”
“而且再退一步来讲,林氏身姿样貌并不出众,气度学识也并不高尚,为何父亲偏偏就将府中大小事宜交给了她呢?”常宁语气有些恹恹的,“还不是因为愿意出头,我母亲也就是府中的大夫人离世的时候,是她在父亲对府中内眷之事焦头烂额得时候站了出来,这才得了父亲这么多年的纵容。而恰巧,常雅舒最善于装乖巧,最得父亲喜爱。”
“可子女终身大事,自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作数,府中最重要的主君不应下头,林氏让媒人踩破了门槛,这婚事也成不得。”
常宁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陈氏母女再听不出什么的话,那她也没什么办法了。
林芝能走到今天这般无法无天的地步,无非就是吃定了父亲懒得处理府中之事,这才能如此猖狂。
可若从今往后,有一个更识时务、知书达理、通晓□□的姨娘出现,难免不会让父亲眼前一亮。倘若这位姨娘的女儿又是更懂事、更善解人意一些,那自然慢慢就将林氏给比了下去。
一些话语权,也自然落不到林氏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