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快的。你只说愿与不愿吧。”
简言之扭捏道:“愿,愿,我这不是怕她不乐意吗。”
“那就好,明日娘和你爹去慕府那边做客,看看慕家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件事应该没什么波折,早在大半年前,娘就已经和慕大夫人达成共识了。”
简言之的心情刚刚高兴激动到极点,好在还没被高兴冲昏了头脑,在听到“慕府”二字后,简言之脸色煞白:“娘,你在说什么!?”
简夫人只当他是高兴的笑得险些前仰后合:“你这孩子,这是高兴傻了所以没听清娘说的话?”
简夫人耐心重复了一遍:“娘说,明天和你爹去一趟慕府,问问慕家那边的意思。”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简言之宕机的大脑终于重新恢复运转,他快速而坚决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娘,慕秋很好,但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再说了,他要是真的敢说一声娶,风声传出去当天,卫如流就敢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没等简夫人问一声为什么不行,简言之已起身快步往外走去,边走还不忘扭头提醒简夫人:“娘,你可千万别去慕家!”
这件事情,他得赶紧去知会卫如流一声。
他真的是无辜的啊!!!
***
衡阳郡主落水的事情,明面上是由京兆尹来调查,实际上早就移交到了刑狱司手里。
卫如流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虽然还没查出来事情真相,但也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他翻阅好下属呈递上来的情报,打算过段时间亲自去皇家寺庙查看情况,放下毛笔出院子透气。
院中的梧桐渐渐泛了黄,一阵雨过后,有不少梧桐叶子随风飘落下来。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工匠过来找卫如流,说是卫府新的建筑图纸画好了,请他过目,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吗。
卫如流收好图纸,打算进书房里仔细看看。
简言之就是在这时候过来的。
他行色匆匆,一看就是骑马着急过来的。
“发生了何事?”卫如流问道。
简言之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卫如流负在身后的两只手慢慢紧握成拳,唇畔紧抿,一言不发,脸色看上去格外阴沉严厉。
她家里人要给她说亲了?还是和简言之说亲?
可怒意升腾到半空,卫如流眼神里灼烧的火又黯淡下来,心中某个角落仿佛在瞬间塌陷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失重感,令他整个人都茫然失措。
以他对慕秋的了解,她是不会同意和简言之说亲的,那应该只是长辈之间的撮合,可不是和简言之,也会是和其他人。
她现在确实到了说亲的时候。
哪怕避开了一时,这件事迟早也要提上日程的。
只要一想到慕秋会和其他人定亲,他心中便升腾起一阵无法化去的戾气。这股戾气困在那里横冲直撞,将他的情绪和理智烧得一塌糊涂,以至于他连呼吸都急促几分。
他生来拥有世人所求的任何东西。
钟鸣鼎食之家,父母亲人疼爱,朋友下属簇拥。
财富,地位,权势。
他生来皆有,后又一一失去。
他幼时喜欢一只猫,可那只猫有自己的主人,哪怕他可以去触碰那只猫,去拥抱那只猫,他也清楚知道那只猫不属于他。
这样一个贯穿了他人生,从他最初识得少年慕艾就与之定下亲事,脾气有些像猫的姑娘,怎么能和其他人定亲。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先到来她的人生。他可以再次失去财富,地位,权势,因为那些东西他可以再次得到,她是他唯一不可失去。
他从未如此确定过自己的心意,也从未如此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为何会在刑狱司的下属问他要在花园翻种什么花时,脱口而出栀子花;为何入住这里这么久都没想过翻修这座府邸,可她说了几句话后就如此大费周章寻找工匠。
他想让她喜欢刑狱司,喜欢卫府。
曾经没有交换的婚书,没有继续的婚约,他想要得以兑现。
或者说得再直白一些,他想让她做卫府的女主人,做他的妻子。
简言之注意到卫如流神色不对,连忙给自己辩解:“我娘说她和慕大夫人早在大半年前就达成了共识,但我真的是今天第一次听说,我一知道消息就过来找你了,你别生气。”
过了许久,卫如流才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了。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