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被他这句话给噎了下。
他的府邸,为什么……为什么要她喜欢?
她咬了咬唇,没有接这句话。
卫如流仿佛没意识到她的不自在般,又道:“我还特意吩咐过工匠要大动,所以图纸上的府邸,和你梦里看到的应该完全不一样了。”
“……”
“怎么样,要不要帮我掌掌眼?”
慕秋拒绝:“不要。”
卫如流笑:“那就算了。等卫府修葺完,我邀请你去做客,若是还有哪个地方觉得眼熟,你与我说一声,我让工匠再重新改改。”
慕秋依旧不说话,但她敢肯定,卫如流就是故意的。
还刑狱司少卿呢。
登徒子,轻浮!
渐渐地,两人走到了林间最深处。卫如流正准备继续往前走,慕秋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兴致勃勃指着林间东侧:“那里好像有萤火虫,我们去那儿看看吧。”
林间深处,漫天萤火虫在空中起舞,它们像是不怕人般,哪怕卫如流和慕秋突然闯入,它们也依旧在空中一闪一闪亮着光。
慕秋抬起手指,想点一点飞到她眼前的萤火虫,这只萤火虫像是察觉到她没什么恶意般,轻轻落在她的指尖不动。
慕秋微微睁大眼眸,笑了起来,想让卫如流看看她手里的萤火虫。
一转头,才发现卫如流一直站在她身侧看着她。
慕秋愣了愣。
愣神之间,她手上那只胖乎乎的萤火虫摇摇晃晃飞走了。
卫如流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般:“我看到了。”
“好看吗?”
卫如流眼眸安静注视着她:“好看。”
慕秋别了别鬓角的发,别开眼望向远处:“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和我说?”
她了解卫如流,如果只是单单因为图纸的事情,他不会这么急着见到她。
卫如流缓步走到她面前,他低下头,轻轻牵起她的手:“简言之今日来找我,说简家和慕家早在大半年前就达成了共识,会为你与他定亲。”
慕秋迅速看了他一眼,确定他脸上没有什么怒色,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是。年初花灯节时,简言之带我出去玩,应该就是我大伯母和简夫人有意为之。”
她这副模样,分明是早就清楚此事,卫如流眼眸瞬间眯起,心口有些闷:“所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慕秋心下叹了口气,说出来卫如流怕是要生气了,但思索片刻,慕秋还是实话实说,对他坦诚:“在去扬州之前。”
长而翘的睫毛在他眼底下形成一片淡淡的阴影,卫如流想通了一些事情:“在从京城赶去扬州的一路上,你突然对我疏远,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情?”
“没错。”
慕秋已经做好了卫如流会发怒的心理准备,出乎慕秋意料的是,卫如流没有生气,他只是笑了笑,仿佛心头一个困惑终于得到了解答:“可是你在知府衙门时答应过我,再也不会疏远我。”
“你真心拿我当朋友,急我所急,我向你道歉是应该的。”
卫如流否认道:“我从没拿你当过朋友。”
霎那间,慕秋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夜风阵阵,撩起她垂落的发梢,也吹动了她的心弦。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卫如流的手,与他十指紧扣着。
这种举动代表着她无声的默许,卫如流轻笑了一声。
他是在得寸进尺,可人会得寸进尺,往往是因为有恃无恐。
他所倚仗的,从来都是她的默许。
“简言之喜欢的人是谁,你应该能看出来。你现在还打算与简言之议亲吗?”
“没有,我一直都没有这么想过。”慕秋果断道,“从西山寺回去后,我会马上和我大伯母说清楚,婉拒掉这桩婚事。”
“你妹妹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要等你定了亲事才能轮到她,你不急,家里人会急,婉拒掉这一桩,还会有下一桩。”
卫如流上前半步,与慕秋几乎咫尺之间,如果有人从远处看来,慕秋完全是依偎在卫如流怀里。
卫如流松开了一直握在手里的灯笼,空出来的这只手抬起,慢慢插入慕秋的发间:“慕秋,你想过要和怎样的人议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