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宁不知发什么疯,主动来找她对弈下棋,她说没空。
盛清宁满脸“正合我意”的表情,“其实我是来向兄长讨教为人处世的方法。”
盛皎月拧眉,不信他的话。
盛清宁嘴角扯起淡淡的笑,“怎么忽然太子和世子都对你另眼相待?不会真是如传言所说——”
他停顿,敛了虚情假意的笑,“你爬了他们的床吧?”
盛皎月抿唇:“你出去。”
盛清宁看不过眼他假清高的样子,这位兄长颇有些收敛人心的本事,能进能退,卖弄可怜。这样的人,只会叫盛清宁看不起。
他笑了笑,敷衍至极:“我乱说的,哥哥别生气。”
盛清宁见哥哥不搭理他,冷了眉眼,不过依旧自顾自问道:
“兄长,春闱是考了第几名?”
“五十九。”盛皎月耐心到头,“你若只是为了来嘲讽我,现在就出去。”
盛清宁模样乖巧,说得话都叫人觉得刺耳。
盛清宁其实记得很清楚兄长中举的名次,只是非得从他口中说出来才觉得痛快。
五十九名,拿不出手。
盛清宁书念的好,考前二十名,是不难的。
他想着,自己也不要考得多好。
是需不偏不倚比兄长多考进一个名次就能狠狠在他脸上扇一耳光。
盛清宁翘起唇角,轻描淡写飘去几个字:“兄长真厉害。”
不像夸奖。
更像是阴阳怪气故意在嘲讽她。
盛皎月懒得同他计较,也没有和他吵架。她傍晚还要去京郊的猎场陪陛下围猎,得保存体力。
围猎规则简单,谁的猎物多谁就是赢家。
久不露面的七皇子,这回也出现在皇帝身侧,颇得宠爱。
前朝后宫,暗流涌动。
驻守宫门的禁卫军换了一茬接着一茬。
张阁老在朝堂上连着几日翻旧账,要清算前几年买卖官职的要案。
利用这个借口,拔除了太子不少的爪牙。
太子依旧不慌不乱,镇定自若的喝着去年的龙井茶,还有闲心吩咐曹缘将茶饼给盛家的二公子多送一份。
曹缘咋舌,这茶饼是贡品。
数量少,又十分难得。
就这样送给不爱喝茶的盛公子。
未免太宠了。
围猎场在京郊,来回路上也要花上两天。
一行人等在京郊安营扎寨,骑马的时辰久了,盛皎月的大腿内侧已经被磨破了红皮,然而她今天的运气相当不好。
先是磨破大腿软嫩的皮肤,又是被扬蹄发疯的马儿冲撞。
高高扬起的马蹄重重落在泥土水洼中,溅起的泥水甩到了她的头发上。
盛皎月没有法子,得先找个地方洗头发。
还好衣裳还是干净的,可以忍着先不换。且不论这里没有合适的地方给她洗澡换衣,春末气温料峭,若是没有香薰和暖烘烘的炉子,她是决计不肯泡进水里待上几个时辰。
盛皎月拆完头发,自己打来两盆温水。而后她脱掉碍事的宽袖长衫,里面只着简单样式的中衣,卷起雪白袖口,开始慢吞吞给自己洗头发。
长发丝滑柔顺,墨黑细腻,在水中漾开。
洗干净头发,又用干净的发巾揉搓,拭去发梢上滴落的水珠。
待头发半干时,太子忽然来了她的帐中。
盛皎月来不及拢发,前襟后背铺陈着泼墨柔滑的乌色长发,肩头简单披着件遮掩身段的长衫,她手足无措,“殿…殿下。”
声音低的几乎可以忽略。
埋着头,不愿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