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当伴读——的卢
时间:2022-03-09 08:09:56

  男人的声音阴冷的像是毒蛇爬过,太医后背起了一阵凉意,寒气顺着皮肤往肺腑里钻。

  太子素来平易近人,温和儒雅。今儿这样将暴怒摆在明面的模样,委实少见,且十分慎人。

  太医点头称是,抬眸看向盛家的公子,清咳两声,“盛公子,劳你伸出手,容老臣替你把个脉。”

  盛皎月咽了下口水,脚底寒气直钻天灵,她掐着掌心,从容不迫面对太医,直视着他说:“不用,只是微不足道的伤寒。”

  太医在心里将盛家这不懂看眼色的公子臭骂了一顿!

  是他好没好的问题吗?

  这是太子殿下非要他诊脉,没病也得看诊!

  没眼色,难怪狗腿子都当的这样不讨喜。

  太医被夹在中间很是为难,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卫璟撂下手中的茶杯,底座磕在玉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氛围里略显得恐怖,男人抬眸,冷冷地道:“还要孤教你如何诊脉?!”

  太医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两步,刚往盛公子面前靠近半步,少年慌里慌张将手背到身后,垂着侧脸,神情抗拒。

  太医:“……”

  不就是看个病吗?把个脉能怎么样?

  这会儿瞎子都察觉得到,太子殿下已经极其不悦,阴郁冷摄的眼神,把他们逼迫到大气不敢喘,谨慎屏住呼吸,不敢作声。

  男人坐着背光的阴影里,脸上是看不清楚喜怒的戾气,眼底存着团化不开的浓墨,漆黑幽沉,晦暗不明。他的眼尾慢慢扫过少年藏在身后的双手,目光寸寸移动,定在他浮现淡粉色的面颊,连名带姓:“盛清越。”

  少年单薄的身躯好似颤了颤。

  卫璟慢条斯理开腔,用询问的语气:“你是要我让邢坤压着你才肯老实吗?”

  盛皎月脚底发寒,试图挣扎,“殿下,我……”

  卫璟冷冷打断她的话茬,绷着张脸,“邢坤。”

  邢坤上前两步,“盛公子,得罪了。”

  盛皎月在邢坤靠近她时,脚步踉跄往后退了退,一绺细软的发丝垂散在侧脸,不复从容镇定的神色,眉心闪过惊惶,她老老实实低下头,“殿下,是我做错了。”

  认错不要紧。

  只要能消了太子的怒气。

  盛皎月依稀想明白了,太子厌恶被骗,定是觉得自己被她用假病戏耍,因而震怒。她低着头,声音听起来竟然很是诚恳,认错的态度姑且看着算不错,“我没生病。”

  她的头顶传来一声冷笑,紧接着是男人低沉沙哑的问话:“可你那传话的奴仆,说的你好像得了会死的重病,下不来床,吃不进饭,憔悴不堪,骨瘦如柴。”

  盛皎月这句刻意讽刺她的话弄得红了红脸,她深吸了口气,“是我让他这么说的。”

  她顶着男人冰冷如刀的视线继续说下去,临时编了个可信的理由:“前些日子天气实在太冷,我早晨起不来,身体畏寒,便不愿出门,想偷懒一段时日。”

  卫璟嗤笑了声,没有温度的视线悠悠扫过少年全身,他的十根手指攥成一团,纤细骨节隐隐泛白,磕磕巴巴说完这些话,纤睫轻颤,好似很紧张。

  他半信半疑,不过盛清越娇气早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冬天起早,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困难。

  从前在太学里念书,他每日天还没亮就得入宫,倦得懵懵懂懂,眼尾都是泛红。太傅教课时他还困得抬不起头来,偷懒睡觉。

  卫璟回神,挥了挥手让太医先回去。

  然后用目光打量着他,说:“既然早晨起不来,那你就在宫里住着吧。”

  盛皎月没料到自己这回是搬起石头砸了脚,当即苦下脸,努力隐忍着不情愿,却还是让卫璟瞧出了他的抵抗,男人敛笑,声音冷却:“你别不识好歹。”

  装模作样也得有个限度。

  盛皎月眼底闪过不自然的红色,微微张了张唇,“殿下,我日后不会再偷懒了。”

  她自己都没发觉,她有求于人时无辜可怜的神色很是诱人。媚眼含羞,乌黑眼眸里沁着朦胧湿意,溅起涟漪,流转的眼波一派天真。

  卫璟不由拧住眉头,真的太娇气,软弱性情让人瞧不上眼。

  “你也不用回府收拾行李,要用什么直接告诉邢坤。”男人心意已决。

  盛皎月明明是想法子离太子远远的,如今与她所愿是大相径庭,她心中有苦说不出。不过现下局面尚不是最糟糕,太子对她依旧嫌恶,正眼都不带多瞧,这次是觉得被戏弄,冒犯了他的威严,才被他盯上收拾。

  看来下次她不如静观其变,等太子自个儿受不了她这么个不忠心的“狗腿”,不耐烦一脚将她从东宫踢开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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