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观景台上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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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景台上,陆庭深高坐主位,望着坐在他下首两侧的众人,心中畅然无比。
这么些年过来,他陆家青云直上的东风终是到了。
陆庭深站起身回敬众人的酒,心中却在盘算时间。
若恒儿那边一切顺利,这会他应是带着那丫头片子一同上来。
那丫头身手了得,但有观音堂的人在那边助他,且又是用了那副药,倘若恒儿昨日成事,她这会武功应是已经废了。
且再等等。
他一边盘算,一边同下首众人寒暄。
蓦地一只匕首自山壁之上斜斜飞下来,正击在同陆庭深敬酒之人的酒杯上,酒杯立时碎成几片。
一股浑厚内力席卷开来,几经震荡之下,碎裂酒杯中的酒液也如同利器一般,将离得最近的几人面上划出一道道血口子。
堂下众人皆是一愣,而后各抄兵刃望向匕首投来的方向。
只见山崖之上,白裙少女坐于高山悬壁之上,有风将她束于身后的如墨青丝扬起又抚落。
见他们朝她望去,她拿起身旁的剑,缓缓站起身,轻巧朝前踏出一步,竟是将那嶙峋的百尺山崖视若无物。
待她双脚皆离了悬璧,便已然再看不清她的身影,耳边只听到几阵破空之声,而后便瞧见一道白影环着剑光袭向陆庭深。
陆庭深早在看见桑萦的一瞬间便知晓是陆恒那边出了差头,立时便想到今日绝不会善了。
他运着内力,剑也出了鞘,可令他万没想到的是,仅是过了这大半年的光景,这丫头的武功又精进许多。
桑萦也不是来同他交手的,她不过是打陆庭深一个措手不及,见他怔神,一剑便朝他喉间刺去,陆庭深登时倒点石阶朝后退闪。
借着这一个空当,桑萦纵身跃向东边,离着那铁笼近了几分,而后不动声色望向笼中之人。
那人先前被她下来的动静吸引,正朝向陆庭深的方向,这会还未来得及收回目光,被她瞧了个正着。
不是林惊风!
桑萦心下顿时定了下来。
不是师父便好,她想救人,于她而言,最麻烦的便是陆庭深当真将师父关在这铁笼子里,手脚四肢尽数绑缚起来。
如此一来,一旦动了手,她只怕便是活活被拖死在这里都未必能将师父带走。
看来陆庭深不仅仅想要林惊风,也还想要她,想用她来试探陈颐的立场和态度。
在这弄个假的引人耳目,大抵陆庭深压根也没觉着她今日会有机会出现在这里。
若是她没猜错,只怕陆庭深是觉着有陆恒和观音堂那几人在,只对付她一个中了毒的人,定然是十拿九稳。
实则他也确实成功了一半。
若陈颐昨夜没来,她大概也不会像眼下这般好。
那边陆庭深沉沉盯着她,片刻后道:“恒儿呢?”
桑萦故作讶异,“什么横儿竖儿的,你浣溪山庄的宝贝藏在哪,我可不知道。”
“陆恒呢?”陆庭深眸中掠过杀意,却仍是问道。
桑萦弯起唇,恍然道:“哦你说陆恒啊?”
“陆庄主,回答你之前,我其实也有点好奇。”
“我寻思着陆庄主你毕竟是他的父亲,应是为他好的,若依你觉着,这人他是残废了的好,还是死了好啊?”
桑萦声音轻快,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语气带着些关切,听得陆庭深面色更是阴沉。
他面色几度变化,盯着桑萦道:“桑萦姑娘莫不是忘了,你师父可还在我这。”
闻言,桑萦复又笑了,“托陆庄主的福,将我师父留在山庄将养这么久,桑萦心中感念庄主恩情,只不过——”
“陆庄主这消息可不大灵通了。”
“我师父,现在已经从你浣溪山庄西岸出海了,这会怕是已经在百里之外了。”
“方才我见庄主对我这般凶狠,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呢。”
她看看陆庭深,又看了看观景台上的其余人,轻声问陆庭深:
“怎么,你山庄里发生的事,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陆庄主竟完全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