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情况也不会比眼下更难了,便权当是赌一把了。
想了想,她望着陆庭深道:
“陆庄主,我见你这浣溪山庄大得很,你那护卫光是下山都得好一阵子,倒不如我们来分说分说,你口口声声说同我天归剑宗不共戴天,可我在剑宗十四年,可从未听说剑宗有你这么一号仇人,庄主该不会是恨错人了吧?”
方才陆庭深便见她一双眼转来转去,似是在盘算什么,她一开口,陆庭深便打定主意不同她多言。
可这牙尖嘴利的丫头说话着实叫人生气。
陆庭深冷笑,“你想拖延时间?也罢,左右都是快死的人了,老夫便当是积些阴德了。”
“我的妹妹陆亭安,便是死在暹圣教,你师父的剑下,是我二弟陆庭和亲口所说。”
桑萦点点头,“那这位二弟,现在何处?教他出来再说一遍,也教我们都听听,我师父是怎么杀了你妹妹的。”
实则早在她第一次来浣溪山庄,在后山听到陆庭深和陆恒密谈的时候,便隐约听到陆庭深说,陆恒的这位二叔二十多岁便已经死了,她朝着阶下陈列的几口木棺瞥了一眼,心中了然。
她不看着一眼还好,这一看,陆庭深更是恼恨非常。
“把你的眼珠子给我管好了。”
“我二弟是在我眼前被魔教那个长寅活活折磨至死的,放心,这笔账,我慢慢清算,哪个都跑不了。”
桑萦有些好笑地看陆庭深一眼,他大概不知道,得了长寅传承、继任魔教教主的正是他想发设法引过来的陈颐,这会也在他的山庄之内。
“我师父为何要杀陆亭安?”她敛住笑意问道。
“讨剿魔教,我妹妹杀长寅,何错之有,你那师父却对那长寅夫妇两个百般回护,旁人都在剿杀魔教妖人,你们天归剑宗却用盟友的性命为魔教做人情,我此生必定要让天归剑宗灭门,让此后再听不见这个名号,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桑萦赞同地点点头,“陆庄主志向当真高远。”
陆庭深眸中尽是杀意,“你也不用在这浑说,我今日便先了结了你这条小命。”
“当年暹圣教那一战,我恐怕都还未出生,没能一见,当真可惜。陆庄主,我听说魔教教主身边有六位高手,你小妹当年竟能绕开这些魔教高手去杀长寅?”
“什么六个高手,当时留在长寅身边的五个人都已没了战力,后来倒是又回来一个想救人的,被我小妹杀了。”陆庭深不甚在意道。
他这话一出,桑萦心便是一跳,一旁喝着酒的周景宜也顿了手,看向陆庭深。
“陆庄主的妹妹,竟能杀了魔教前教主长寅身边的高手?陆庭深,你莫不是在说大话?”桑萦冷嘲了句。
“你不用在这里激我,老夫行走江湖的时候,你爹娘还不知道在哪捏泥巴呢。”
见陆庭深再不多言,桑萦也只好作罢,她看向一旁的周景宜,见他捏着酒盏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她望过去,他朝她一扬酒盏。
桑萦心下稍安,陆庭深竟当真知道周景宜父亲的死因,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只是陆庭深似是也不知道,当年那个人便是周景宜的父亲?
桑萦正心中思量着,山下蓦地传来炸响的声音。
这一响,不仅她和陆庭深同时朝声音来处望去,连观景台上这些各怀鬼胎的江湖门户掌门也一并望过去。
“嘭!”
“嘭!”
一连两响,陆庭深微笑着转过来,望着桑萦的目光带着杀意。
他正要开口,山下又是两响,他唇边的笑意顿时僵住。
桑萦笑吟吟道:“哎呀,陆庄主,方才怎么是四响?”
陆庭深死死盯着她,桑萦面上显出几分冷嘲。
“用血生祭,陆庭深,这等好事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你这浣溪山庄,哪哪都不如玉山,可还留不下我和我师父。”
方才四声炸响,山下已然渐渐传来打斗之声。
这会桑萦话音一落,观景台下三面的石阶径道便尽皆被人占守。
桑萦从琴歌、慕霁、还有苍云剑派的人面上一一看过,心跳快得几乎抑制不住,她朝他们一拱手。
“诸位,有劳了。”
而后桑萦转头望向周景宜的方向,扬声道:
“师兄、师姐,我们走。”
陆庭深赫然望向周景宜,便见到他身后混在不二山庄的人中,岑行玉和江挽月二人飞身跟上桑萦,一同朝山下疾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