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交手的声势不小,可桑萦打眼瞧着,都只是半吊子的水平。
旁边有人劝解,还险些被波及。
正不知如何是好,从船舱中出来几名男子,腰上挂着浣溪山庄的浣花令,径直冲进二人战团,打断了两个人的战势,围观众人松了口气。
若是这船因此二人这一番激战而生了意外,在场的这些人怕是都跑不了。
见有浣溪山庄的人过来,围观者三三两两散开,冷不丁地耳边便接连响起“噗通”的入水声。
再回头看,哪还有方才那一壮一瘦二人的影子。
桑萦在一旁,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冲入战局护卫打扮的人,分开二人的站位,几人抬一个,连犹豫都没有,径直抛进水中,便转身守在船板边。
水中那二人挣扎,呼救,船上同行之人看着那些浣溪山庄的护卫打手,只作不闻。
渐渐地,呼救之声没了。船边的人退回到一旁。一直在舱门附近站着的男子挥挥手,那些护卫尽数回了舱中。
围观者皆不愿为这素昧平生的二人与浣溪山庄发生争执,都是来贺寿,心中各有所图,也没人多说什么,一个两个渐渐回了各自的舱中。
待人尽数离去,另一侧船舱边站着的男子对着陈颐,遥遥躬身拱手施礼。
桑萦站在陈颐身后,看不清他究竟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他也没甚动作,转身进了身后的船舱,江成从桑萦身后走过,跟着陈颐一同走了进去。
桑萦同蔓萝等人一同回了后面的舱房。
坐在通铺的床板上,桑萦想着方才那男子的一礼。
但不知那人是不是那个赵管事。
只是无论是谁,那二人虽是动手,却也罪不至死,浣溪山庄行事倒是霸道得很。
*
浣溪山庄被称为武林第一庄,倒也并非空穴来风。
这岛上亭台楼阁林立,栽种不知多少名贵花草,山庄在山腰处,山麓边的一块不知什么材质的石料,透着玉色,上书着“浣溪”二字。
只这般远远看着,便能觉出那股子豪阔气势来。
脚踩到实处,桑萦自上船时便有的那股子晕眩感方才稍有缓解。
那先前打过照面的男子行至众人面前,“诸位,鄙人姓赵,是这里负责接引的管事,进庄之前,有些事提前说明,还请大家注意着些。”
“诸位皆是为贺寿而来,我家主人感念大家的美意,体谅诸位一路上奔波辛苦,稍后晚间为大家安排了接风宴,寿宴尚有一段时日,还有些朋友尚在途中未至,这段时日诸位安心在山庄住下,不过后山乃是禁地,倘若误闯,生死难料,我浣溪山庄概不负责。”
他说罢,肃着的脸微松,带着几分笑意,“请吧,诸位。”
这人话说完,便站在一旁。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桑萦总觉得这位赵管事眼神总往陈颐身上转。
山麓中走出几位婢女,引着众人往山庄里进。
桑萦到此时才瞧清楚,同舟过海而来的这些人,都是个什么模样。
旁的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来,但另有一伙人,一如陈颐这般阵仗,瞧不出来历。
陈颐悠悠往山上走,桑萦和蔓萝等人跟在江成的身后。
山庄正门大开,似是为各方势力都单独安排了接引的人。
给陈颐准备的是东园正位的一处四开院落,院中陈设透着庄重典雅。
跟在陈颐身后的江成低声道:“殿下,这浣溪山庄倒是有心了。”
蔓萝见桑萦看过来,小声解释道:“这里的园中建式同京中的园子风格差不多,这一路走来,旁的园子也都不大一样,应是特意准备过。”
倒确是周全。
她想去自己的住处,收拾下自己随身的东西,待晚些没人时,在这山中看看。
那赵管事特意言及的后山禁地,她也想去会会。
正同蔓萝往偏院去,便听陈颐略显冷沉的声音唤她的名。
“萦萦。”
还没人这样唤过桑萦。
她反应了一瞬,才想起现在她是陈颐身边的侍女,他是在唤自己。
桑萦循声望去,便见陈颐立于正院门口的青石阶上,见她看过来,陈颐一笑。
“待会送壶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