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执喜上前的了一步,拦住了还想要继续往前的小厮。
“送饭是吗?”傅执喜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食盒上。
以他习武之人的专注力,发现眼前的小厮心不在焉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不知道他到底有何打算,只能在他更加靠近傅朝朝的时候将他拦住。
小厮被打断,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他的傅执喜。
他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小厮缓和了一下,才抬头看向傅执喜。
他不由得感到惊讶,出现他面前的这个男子,不仅走路没有半点声音,甚至说呼吸的气息都十分的轻弱。
对上他的黑色眼睛,喉结仍不住动了一下。
这真的是他见过最高的男子,像是山上生长的那些松树,笔直挺拔,让人自愧不如。
他低下头。
“是,是的。伙房的大师傅说,晚上正君没有吃东西,让我给他送些垫肚子的东西。”他低下头,看着地面灰扑扑地砖块,双手将食盒递给傅执喜,可他想要说的话,都能继续说完,就被面前正君的动作吓到,手哆哆嗦嗦的,险些将那食盒掉在地上。
还好是傅执喜眼疾手快,一双手稳稳地从小厮手中接过了食盒。
他转头看了一眼傅朝朝,又转向那小厮。
“东西送到了,你先回去吧。”
傅朝朝坐在桌前,曲臂撑着头,满脑子都是他最后看到那个三层的刀架。
一定是有什么意义的,他的直觉就停留在那里,可傅朝朝没有头绪。
他还是对皇位的事情耿耿于怀。
其实他一个男子,与那个位置本不该有任何的关系。但简云宿招惹了他,无论出于什么样理由,她给那个与后院格格不入的少年展现了一副远远超越他认知的画面,然后很长一段时间之内,用自己的言行重塑了他的性格。
傅朝朝想要弄清和那有关的一切,就像是为了自己白白浪费的几年,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不能依靠简云宿的那句话活。至少,他不能将自己七岁之后度过的十多年时间,都当做是一个消遣的小玩意儿。
思绪又偏了。
傅朝朝抬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的思路清晰,或者让自己的情绪正常一些。可效果并不好,反而吓到了那个进门送餐的小厮。
阿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傅朝朝抬头,正好看到他对小厮说话。
送餐的来的男孩,看起来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双眼睛里怯懦混杂着好奇,有些像是很多年前的自己。
傅执喜将他撵了出去,他将食盒放下,轻轻在傅朝朝身边蹲了下来。
“公子可还是在想那些事情?”傅执喜望着傅朝朝。
傅朝朝看向半蹲在自己面前的小侍卫,看到了他眼神之中流露而出的担忧。
阿喜已经是成年男子了。因为常年习武,给人的感觉与寻常的男子不同,他能将一个孩子吓得哆哆嗦嗦,私下里自己却也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
傅朝朝不想让他也跟自己一样忧愁。
他伸出手捏捏他的脸颊,看起来亲切而舒缓。
“我没有期待她信我的。”他的笑容柔柔的,完全没有人在外人眼前的那种娇横。
傅执喜抬头注视着自家公子,还是从那双挑起的眼睛之中看到了难过。
“您和我还要这样。”执喜低下头,声音也变得沉闷起来。
傅朝朝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却很清楚,就算是为了自己在意的人,他都不应该继续这样下去,白白让阿喜也跟着他难过。
他的情绪,不应该让阿喜悲伤。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简云瑶是给了他期待的。
他不该期待简云瑶与简云宿不同。
“我好了。”傅朝朝对阿喜说,“我们做些什么吧,这样没事情做,容易一直乱想些有的没的。”
“阿喜凭公子做主。”
-
夜深了,简云瑶仍然坐在书案前。
那封密信就放在她眼前,白字黑字,上面的内容她已经看过一次。
可现下,除了眼前的这封信,没有其他的线索。
不,她否定了这个出现在脑海里的想法。
线索是有的,只是她没有相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