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朝朝重新坐回喜塌,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走进来,带着一股浓郁的酒气。
傅朝朝又紧张起来。
那人看了他一眼,朝着这个方向走来,因为饮酒,她的步伐有些不稳,透露出几分随意。
桌子上糕点干果堆得和小山一样高,她坐在了桌前,合卺酒就放在她眼前。
“我喝多了。”简云瑶抬起眼眸,她沾染了醉意,眼神不像拜堂时候清澈,眼角也因为酒水的缘故染上几分红。
八抬大轿是在山前山后的村民眼底下抬上寨子的,现在成亲的日子又向后延了三日,付云山上,前前后后大大小小一百多户人家,都急着来给寨主贺喜。
宴席摆了上百桌,敬酒的人排着队。
盛情难却,简云瑶强撑着一杯又一杯下肚,就算是自酿的酒水温和,也架不住量大。
傅朝朝点了点头,袖子里的手还是紧紧握着。
“稍坐一会儿,酒醒了就会离开。”见傅朝朝拘谨,简云瑶补充一句。
她此刻头晕的厉害,只想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傅朝朝抿唇,见她合上眼睛,想起两人现在是绑在一起的,他站起身,为简云瑶倒了杯茶水,小心翼翼地推到她面前。
女人感受到动静,又睁开眼睛,撑着头看了一眼那茶杯。
“不用了。”随着她开口,酒气弥漫越重几分,傅朝朝皱起眉头,下意识地猜测她到底喝了多少酒。
简云瑶看着他皱眉,浅浅露出一分笑容,回道:“喝不下了。”
傅朝朝一愣,听出她是在解释。
他坐了下来,在简云瑶对面,又看见她缓缓闭上眼睛。
傅朝朝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简为皇姓,皇家的女子都是天生的好相貌。简云瑶的模样与当今女皇有几分相似,尤其闭上眼睛后,眉眼之间的轮廓与线条几乎完全一致,但睁开眼睛的时候又不像。
简云宿的野心与狠绝是写在眼中的,而简云瑶则平淡,没有那么锋利。
他十七岁的时候跟随简云宿离开傅家,在她的身边,为她出谋划策,期间,对于皇室子嗣略有了解。
先帝育有三女两子,简云瑶排第三,是正君嫡出,简云宿行二,却是侍君庶出。
大夏虽然不像前朝一样注重立长立嫡,可嫡长女必然是更占优势。
皇太女死后,储君之位本该落在简云瑶头上。
喜烛安静地燃烧着,傅朝朝想的专注,全然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等待灯芯垂落,火焰有瞬间的暗淡。
他又控制不住思考夺嫡的事情了。
傅朝朝的思绪被打断,扭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来,简云瑶依然闭着眼睛,像是没有察觉到这瞬间的暗淡。
大夏的婚配礼仪,素来有“守花烛”的传统,要新人守着龙凤喜烛直到天明。
这亲本为假,守不守倒也不重要。过长的灯芯带着烛火黯淡,与先前的念头结合起来,让屋子里的傅朝朝感觉到了些许不自在。他起身,用早已经备好的剪刀减去了过长的灯芯,等到他回到桌前的时候,简云瑶已经睁开了眼睛。
简云瑶抬眸看着他,神情里的醉意消散了几分。
傅朝朝一时间楞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坐下。
简云瑶看了他一眼。
“吃东西了吗?”她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傅朝朝摇了摇头。
一整天下来滴水未沾,他本来思虑重,大脑被各种各样念头塞满时候的没察觉,现在简云瑶这么一提,确实有些饿了。
简云瑶站了起来,傅朝朝以为她要走。
那人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停下脚步。
简云瑶离开了一会儿。
然后没过多久,食物便送了进来,食盒放在一侧,简繁退了出去。
简云瑶将桌子上的糕点干果推到一侧,将酒壶酒杯放在一侧,从食盒取出几道小菜,摆上了两幅碗筷。
“叫你那个侍卫下来吧。”简云瑶看着他,“在房梁上呆了有几天了,下来吃点东西。”
她说得是傅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