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进了房,坐在桌前,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好该怎么问出这个问题。
他放下了书本,在柜中摸了半天,递了个话本给我:“喏,你上次去越王府听的戏,你不是喜欢么?”
我接过来,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把它放在了一边。
我哥奇怪的问道:“你又闯祸了?”
“谁闯祸了?”我给自己斟了杯茶,又给我哥倒上,“哥,你坐下,我跟你说件事。”
我哥越发奇怪了:“林念,瞧你眼下这乌青,你怕不是昨晚去偷了人家王府的宝贝吧?”
“别瞎说。”要是往常,我早发火了,此刻我心思乱得不行,也顾不上计较这些了,我斟酌了下,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哥,你是不是对李均琴姐姐...”
我还没说完,我哥就像屁股被凳子扎了一般,一下子站了起来,支支吾吾:“你从哪儿听说的?”
我心里一咯噔,这回答.....
我便有些着急了:“哥,你听我说。”
我哥一脸不自在:“你要说什么?”
我低头把盒子拿了出来,一打开,他一看,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问道:“她给你的?”
我只好点了点头。
我哥一把布盒夺了过去,脸色沉得似乎可以拧出水来。
我叹了口气,拽了拽他的衣袖:“哥,均琴姐姐让我转达你,好好读书。”
我哥捏着布盒,不发一言。
我只好循循善诱:“哥,我知晓小时候她救了你,所以你对她感怀在心,但这不是爱慕呀。均琴姐姐和你,看上去根本不是一路人。”
“你知道什么?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是爱慕么?何况我跟她,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
“均琴姐姐可是在军营里历练了这么些年,比男子还要厉害,你们根本就不相配啊。”我忍不住说了实话,“像陈茜茜,她一见着李均月,老远就能扑过去,又从小青梅竹马,这才叫爱慕啊。”
“你瞎说什么?”我哥气的很,拿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口不择言起来,“若那样就叫爱慕,那你天天跑去找那个顾凛之,不论刮风下雨,难道你也爱慕他?”
什么?
我就像被人迎面浇了一头冷水,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
我哥仿佛也知道说错了话,一脸懊恼,紧抿着唇。
我心中本就乱成了一锅粥,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你胡说!”
我才不喜欢那个凶巴巴的大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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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睡了一天,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我一瞬间有些恍惚,不知今夕何夕,但那颗怦怦乱跳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晚饭时,我爹问道:“观星宴会如何啊?”
“挺好玩的。”
“今日遇到了成亲王,他还与我谈起了咱们念儿与世子的婚事。”我爹跟我娘说,“成亲王还赞了咱们念儿,说王妃说咱们念儿乖巧听话,是个好孩子。”
我手中的筷子一顿,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大概就是上次在越王府遇见时留下的印象吧。”
“世子又是个好孩子,相貌和才情都是数一数二的。”我爹感慨,“所以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念儿可真是因祸得福。”
是么?
我心里却实在不舒服。
我爹又说起我哥:“林乾,近几日书读的如何?明年考完试后,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我们也该好好打算了。作为兄长,你总要比念儿先成亲才是。”
我哥看上去也烦得很,没精打采地回了句:“嗯。”
爹娘对视一眼,大概有些疑惑,又不好发问,只好也低头默默吃饭。
回到房里,我又看到了世子送我的那个天球仪,心里难受得很,把它拿在了手上把玩。
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
难道我真的要嫁给那个知道我被劫持时丝毫都不紧张的世子么?
就算公务繁忙,但在事后都没有派人过来问候一声,嫁给这样的夫君,我日后真的会开心么?
正失落着,我心中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出现:林念,你想如何呢?
你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