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有吃螃蟹,云琅剥第一只时有些生疏,如今剥着剥着越发顺手。
留心观察云琅手上的动作,苏婉婉脑海中响起一阵声音。
“剪钳腿,去蟹掩,蟹盖掀开舀蟹胃,蟹黄澄澄不要扔,蟹身剪半吃蟹肉。”
“姑娘,蟹肉性凉,不宜多吃,再吃一个我们止住了。”
对上了,步骤都对上了!
云琅剥好螃蟹,却见苏婉婉神色恍惚,眼眶中隐约可见零星的小泪花。
她将碗碟推了过去,“夫人?”
苏婉婉回过神,即刻收敛好情绪,笑着接过,“真是个手巧的姑娘。”
云琅不好意思,感觉在场所有人都在看她,是以在饭桌上显得有几分局促不安,双手擦干净,不自觉放到桌下膝间。
一只温厚的手掌握住她手,包裹得严严实实。
云琅对上薛奕的眸子,忽地安心不少。
苏婉婉慈祥有爱的目光望向云琅,问道:“云姑娘是何方人士啊?”
云琅:“洪河人士。”
裴允接话道:“洪河,那不是和薛大哥是老乡。”
话毕,他“哦”了一声,音调上扬,带着几分不可言明的意味。
莫不是青梅竹马!
裴素韫提筷,用尽力气在桌面一戳,发出极其响动的一声,小脾气一使,不悦道:“再聊下去,一桌子饭菜都快凉了。”
屋中欢快的气氛被她一吵,顿时降下来几分。
因经历过丧子之痛,裴闻策对家里的一儿一女很是宠爱,便笑着打圆场,“先吃饭,吃了慢慢聊。”
苏婉婉本还想继续问下去,忽的被打断,便止住了。
饭后,裴素韫匆匆回了屋子,脸色难看死了。
这边,裴允硬要让云琅去看看他养在后院的小白,说是小白能在她怀里待那么久,定是喜欢她。
云琅心动,又怕薛奕不让她去,便眨眼眼睛看他。
薛奕笑了笑,揉揉她头,道:“去吧,小白是乌梅和雪花的母亲。”
云琅恍然大悟,“难怪抱着小白时我总想起雪花,两只都一样,软乎乎的。”
裴允带着云琅到了院子,从竹笼里抱出小白进了屋子。
云琅跟在裴允后面,摸了摸小白的长耳朵,感慨道:“裴少爷,总感觉你跟裴姑娘的性子是反着的,照理说姑娘家更喜欢这些小动物,没想到你对小白兔爱不释手。”
裴允支起脑袋,望了望屋外,确认外面无人后,骄傲道:“小白是顾丞相家的二姑娘送我养的,她说若我能把小白养得活蹦乱跳,就答应日后嫁给我。”
云琅没控制好力道,失手捏住了小白耳朵,痛得它四足乱刨,想要跳下桌子。
这还要等上个四年吧。
难怪裴允将小白看得如此重要。
裴允双手抱住小白身子,不让它到处乱跑。
“云姐姐,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就连薛大哥也不能说。”裴允不愿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嘱托道。
“不说不说。”云琅点头,手指顺了顺小白柔软的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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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下来,今晚的夜景很美,月华如练,星云密布,把一方漆黑的幕布染得亮晶晶的。
回将军府的路上,薛奕没乘马车,牵着云琅的手走在街上。
月光把两人影子拉得长长,紧紧缠绕在一起,亲密无间。
薛奕趁着云琅指缝松懈,五指钻了进去,死死扣住她手。
“大人,我感觉裴姑娘不怎么待见我,您知道裴姑娘的喜好吗?我改日送些她喜欢的东西过去,兴许这样就能让她高兴。”
一路上,云琅都在琢磨这个问题,她像裴素韫这般大时也常常因为小孩子未成熟的心智而讨厌过几个人,但是只要不是血海深仇,那人撇下面子来想自己求和,她还是会心软跟其说上两句好好话。
薛奕眉心拧了拧,没回她这个问题,反而岔开了,道:“师娘好像挺喜欢你的,你跟裴允去看小白后她还抱怨了几句,说是裴允那小子搅和了她和你说话的机会。”
云琅歪头看他,心想问的是裴家姑娘,怎还扯到殿帅夫人身上了。